“第一次订婚,我是身不由己的。这次和周郎的婚礼我要完完全全按自己的心意来,礼服是阿宁找了裁缝来与我商量画的图,我要做一件可以传给女儿,再传给孙女一代代传下去的婚服。颜色就要大红色,红色里儿红色的面,再加上红色的斗篷,红的像火一样的颜色,就像我们俩永久不熄的爱情……”
从这些琐碎的记录里,十三娘看出了王朝露的真心,她几乎大包大揽下来所有要做的事情,到时候周仕只要一穿礼服就可以拜堂了。
不怪十三娘这么吐槽,在讯兰集的笔记的记载中,对于大婚的筹备,周仕真是什么都没做,他甚至都没有给老家去一封信向家人汇报他要娶妻的事实。
这是再常识不过的事情了,所以当合媒时他拿出自己写的生辰八字,兰夫人都没怀疑这不是他原本的命书,只是嘀咕了一句,这人上京赶考还带着命书来。就因为这个还被自家相公开玩笑说是周仕早就做好了被榜下招婿的准备。
要说周仕在整场婚事里做的事情,使劲儿找找那就只有给王朝露写情诗了,隔日一封,婚期定在了两个月后,那信就足足写了三十封。所以兰夫人曾打趣着说道这周仕的聘礼就是三十封情诗和一张好长相!
没错,因为周仕是湖北的学子,旅居京城,没进书院之前,自己都是借住在同窗家里的,所以俩人婚后的住处是兰家在城外的一所小院子,因为靠近书院所以兰家作为嫁妆送给了夫妻俩。
可是婚礼不能在女方家办啊。思来想去,才准备找个客栈来办的,还是陆明儿找了王老太爷说了这个事,怕不好看,才由着陆明儿认了周仕当义弟,这婚事才办在了王家一个闲置不用的小院里,也算全了周仕的名声,没叫他背上倒插门的美名。
对于这些,周仕接受的毫无心理障碍。在王朝露来信询问这样是否妥当时,也不过回了个“此时从简,待认祖归宗时再补上”敷衍了过去。
饶是如此总总,王朝露还是满心欢喜的等待着属于自己的大日子。
也许是在现代的她,在一次次被决定中太过于孤单和无助,所以如今三两好友,一二知己,还有一心爱之人的局面,已经叫她丧失了自我判断的能力。
在这大庆朝王朝露觉得自己顺风顺水,好像这一世才是她真正的人生,而那充满了苦涩和不甘的前世倒像是大梦一场,让王朝露恨不得立刻与之断了关系。
所以当婚礼前一夜兰宁拿着一碗汤出现在她的面前时,她才好像被人再一次提醒着,眼前这一切都会随时消失,这才叫她慌了起来。
“我以为这美好的梦境要醒了,阿宁是来提醒我回去的。没想到,阿宁告诉我,只要喝下这碗汤水,我就可以永远的留在大庆朝了。而且是像个真真正正的正常人一样,会老会死会生儿育女地活下去。那我还说什么呢,当然是喝它个干干净净了。”
十三娘看到这,恍然想起了,兰妮好像是说起过,兰家有办法让世外居的客人永远留下来。至于究竟是什么办法她一时半会想不起来,恍惚之中是与讯兰花有关的。
“嗞呀~”门被人拉开了,打出了木头老朽的声音。
原来是兰妮终于回来了。
“十三姐姐你还没睡啊!”兰妮看到十三娘也有些惊奇。
十三娘放下了手里的书:“没呢,我等你呢,你不回来我怎么放心睡,去哪儿啦?”
丫鬟们都放去睡了,兰妮也懒得叫她们,索性自己换了衣裳,十三娘也下了炕,给她倒上了留好的热水洗漱。
兰妮把衣服挂好,边把头上耳边的首饰卸了边回答十三娘:“我在娘那屋呢。有鸽子来了,我不放心就去看看。”
十三娘知道兰一堂有事情都是靠鸽子传讯的,而且一般是大事儿:“怎么了,有什么要紧事情么?”
“没事儿,是我三哥!公器私用,他就传个话就敢动用大鸽子,看我娘回去不教训他。他只是说他先一步从清水河到了绥远,所以不来卓资了。叫咱们别等他!旁的要紧事儿一概没有!”兰妮边洗脸边愤愤不平地说。
十三娘知道这俩兄妹就是俩冤家,不见面就想见面就掐,所以不多评论了。
“我留在娘那儿就是问问咱们接下来的安排,榷场在六月中下旬呢,咱们五月初就到了。娘说了,她和几个叔伯婶娘的还要叙叙旧,拜访下老朋友,然后再炮制些药为榷场做准备,反正有的忙。咱们尽管在那好好玩就好了,五月初有汉人的端午节和蒙古人的大猎,可热闹了!对了,翟林和我说了,到时候还有相亲会,有生猛的,会直接抢人的,你可得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