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屿这些年来也老了许多,也是五十开外的人了,已经不复当年那意气风发的模样。自从前些年陷入了宫廷纷争,又侥幸得以脱身之后基本已经不再出诊了,而是拾起了早先放下的心理疾病研究。要不是这次事关他的恩人朱一宇,他还不会轻易从屋里出来。
“朱大人你这话说的不对,能不能治我们来想办法,可要是你泄了心气,那我们可没办法了。”
朱一宇挥了挥手:“兰大哥,你别老这么客气。一宇!叫我一宇。”
兰屿点了点头,又投入到了讨论中去了。
朱一宇看着这三个医痴,心里也有些暖。虽然当初那个为他治病的太医已经说了,这毒用的霸道,早已深入内里,怕是没有再好的法子能解的干净了。
朱一宇看着围着兰家人转的小惟成笑了笑。自己孑然一身倒也了无牵挂,临了了还有个小孙孙能承欢膝下,还有什么好遗憾的呢。
想到这,朱一宇冲着惟成招了招手,小惟成赶忙跑了过来。
“能听懂么?一个劲儿地往里钻。”
惟成忽闪着他的大眼睛:“听不懂,但是爱听。多听听,以后我就听懂了。”
“好,有志气!惟成啊,爷爷和你商量个事儿,明天叫你花生大叔把你送回绥远去好不好?爷爷的事儿还没办完,等办完了,再去绥远找你。你看你也出来了两个多月了,你爹娘该想你了。”
一提起爹娘,惟成也有些伤心,小小的孩子哪个能离得了家人呢,可是他又舍不得爷爷,一时就陷入了两难。
“爷爷不能和我一起回去么?”
朱一宇摸了摸惟成的小脸:“爷爷还有事,你听话。”
“那好吧!爷爷忙完了就去找我。”
朱一宇点了点头,这爷孙俩算是协商一致了。
“你们研究的怎么样了?我们爷俩可是要回家吃晚饭了啊。”
那边讨论已经白热化了,压根没人理他,朱一宇和惟成无奈的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悄悄起身,溜出了屋,出了兰一堂。
“爷爷,我忘记和今天那个姨姨道谢了,她还帮我读诗了呢。”惟成拉着朱一宇的手出了院门才想起来这个事儿。
朱一宇又想起了院子里,那个有些怪异的女孩。
“那咱们明天再来吧。”
惟成点了点头:“好!”
就这样边走边说,一老一少拉着手消失在了街角。
十三娘在屋子里等着绿意,可是左等不见人右等人不见,好一会绿意才回来了。
“表小姐,朱大人和惟成少爷已经回去了,姑奶奶他们在议事厅呢,好像在说着什么,都没出来。”
十三娘知道这八成是在研究朱一宇的病情呢,三个医痴那一时半会是完不了了。
“好,你去传个话,让人把饭摆在议事厅,我去叫他们。”
最近兰夫人迷上了听戏,今天老闺蜜陆明儿请了京里有名的升德班在家唱堂会,所以一大早上她就出门去了。没了大家长的约束,家里的三个医痴怕是连饭也顾不得吃了,只能十三娘亲自出马,顺便她也想打探下朱一宇的病情。
十三娘的到来成功分开了已经讨论得不可开交的三个人,把他们按在了饭桌上。
“先吃饭,吃完了再说。”
这时候兰妮才发现朱一宇已经带着惟成离开了。
一顿饭下来,三个人都冷静了不少,饭后丫鬟们撤了碗碟,摆上了茶水,十三娘才开了口。
“朱大人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兰妮看着这人眨了眨眼,你看看说了放下到底还是放不下。
“去年年底,为了追剿江西山里的一股悍匪,朱大哥带着人摸了进去,挑起了匪帮内斗,趁乱擒了匪首,把山下的官兵放了进来。没想到临了了,那已经被制服的匪首突然暴起,使出全身力气冲着朱大哥射了一记飞镖,正中他的心口!”
“啊!”十三娘吓得一捂嘴。
兰妮喝了口水:“没事没事,朱大哥命大,他胸口处有块玉佩,帮着朱大哥挡了一部分力道,那飞镖才没有全部没入心口,饶是如此到底还是伤了心脉。太医费了好大力气,在才保住了性命。这都是事后朱大哥与翟林通信里说的,可是当时我们不知道这飞镖里还有毒!”
“毒可厉害?”十三娘盯着兰妮的眼睛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