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红柿炒鸡蛋看起来简单,真想做得有滋味也着实考验厨艺。
大厨赵川洲发现鸡蛋有些老,便多加了些水,又觉得水多了,便多加了点儿盐,忽然想起苏念狸是南方人,一勺白糖又被扔了进去。
徐悍和苏念狸百无聊赖地等着,他今儿非要尝尝赵大厨的手艺,赖着不肯走,家里的肉骨头哪有赵大厨的西红柿炒鸡蛋有魅力。
“小阿狸,你哥对你这么好,你是不是也该对你哥好啊?”
闲着没事,徐悍开始逗弄苏念狸。
苏念狸咬着筷子点点头,乖乖做出保证:“我会对哥哥好的。”
“怎么好?说来听听,彪哥给你把把关。”
作为一个没钱没物的十二岁小女孩,苏念狸能想到的“好”并不多,她皱着眉头冥想几分钟,试探着说:“我给哥哥洗脚吧,还可以给他洗衣服……梳头也行。”
彪哥笑得不行,敢情苏念狸把赵川洲当老子伺候了,忒逗乐!
虽然苏念狸犯了原则性错误,但徐悍并不打算纠正她,反而顺着她的话补充了两条:“你的想法很好,但还不太够,彪哥告诉你,你哥哥最喜欢别人给他剪指甲、挖耳朵,懂了吗?”
“懂了。”苏念狸默默记在心里,决定哪天实践一番。
蔫坏的彪哥很满足,开始期盼赵川洲指甲流血、耳朵受创的惨样,啧啧,光想想就激动人心。
折腾了快一个小时的饭终于上了桌,赵川洲给苏念狸挖了一大勺卤子浇到面线上,用心拌匀,推到她面前,示意她可以开吃了。
徐悍没敢下嘴,冲同样不肯下嘴的赵川洲挑挑眉,赵川洲淡漠地撇过头不理他,只盯着苏念狸问:“味道怎么样?”
苏念狸小嘴鼓鼓囊囊,不住点头,表示很好吃。
赵川洲放了心,挑满一大碗面线开吃,入嘴微咸,嚼两口又觉得甜丝丝的,综合味道还不错,赵大厨志得意满,心想他将来如果不用继承酒店事业,倒是可以去“新东方”深造几年。
徐悍秃噜两口便放下筷子,“太甜了,吃糖似的,你们享受吧,我回家啃骨头去。”
“白吃还挑三拣四,赶紧给爷爷滚蛋。”赵川洲赶徐悍走,又想起什么,说道:“明儿我想带猫儿去买两件衣裳,懒得搭理那谁,你招呼着她,毕竟是个女的,比我方便。”
徐悍狐疑地问:“阿姨不是买了整整一衣柜了吗?”
赵川洲露出嗤之以鼻的不屑神情,“大红大绿大紫,唱大戏都没她热闹。”
旁听的苏念狸忧愁地捏住绿裙子的一角,为那一衣柜“戏服”默哀。
但凡和秦雅茉沾边的事,徐悍来者不拒,一口答应下来,飞跑回家抢夺肉骨头去了。
今晚南北合璧的面线很得苏念狸的欢心,她鼓着小嘴吃了三碗,直把赵川洲下巴惊掉,在苏念狸的小猫爪第四次伸向面盆的时候,赵川洲果断拦了下来,“还吃,肚子能盛得下?”
本想说“能”的苏念狸打了个饱嗝儿,不好意思地傻笑两声,默默放下筷子。
赵川洲哭笑不得地收拾碗筷,他算摸清苏念狸的路数了,爱吃的吃起来没完,不爱吃的吃一口都难,总之是挑食。
他一边洗碗一边暗下决心,一定要把她这不健康的饮食习惯掰过来。
赵川洲自认是个正经人,从不像别人家的孩子那样出去泡吧蹦迪,所以他晚上的活动有些单调,看看书、打打游戏、弹弹琴,一混就能混到十一二点,打着哈欠一觉睡到大天亮。
此时苏念狸吃撑了,赵川洲心想不能早早睡觉,便锁了正房的门,领着苏念狸去附近溜达两圈好消食。
赵川洲不喜欢夜晚,太孤独,他一个人睡在空荡荡的正房里,难免心生感伤,然而他也不爱晚上散步,认为那是没事找事的行径,不仅不能排解郁闷,反而像是承认了对孤独的落败。
如今不同了,苏念狸在他眼前蹦蹦跳跳,让他根本回忆不起孤独是什么感觉。
仿佛以前的自怨自艾都是浮云一场,今日的相依相伴才是永恒的定调……人啊,一旦尝了甜头,便不会再想吃苦。
赵川洲没有反省的自觉,他默然盯着苏念狸的背影,看她离他越来越远,忽然福至心灵,快走两步又停下,在苏念狸背后说:“猫儿,永远陪着哥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