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秦家两口子于赵家并没有什么大恩,顶多算是旧情。当初王莉和赵志强初来北京,人生地不熟,是秦叔帮忙找的房子;后来王莉怀孕生子,是张婶儿帮忙照顾了五个月。
王莉和赵志强向来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发达了之后也没搬地方,掏钱把租住的四合院买下来,免了秦家十多年的房租和水电费;秦家两口子借口照顾赵川洲,每个月从王莉手里白拿近一万块钱,却常常将赵川洲饿得啃冷馒头……赵川洲不是没和王莉抱怨过,但王莉碍于情面不肯辞退他们,一拖拖到现在,生生把小蛀虫养成了贪得无厌的大蟒蛇。
所以说别做烂好人,被人欺负了就打回去,有来有往才是处世之道。赵川洲以前忍着他们,因为一个人怎么混都能过日子,但如今不同了,他受欺负可以,苏念狸不行。他在苏永坤墓前发过誓,绝不会让苏念狸再吃一丁点儿苦,那就必须说到做到。
秦家人认识不到自己的无耻不要紧,他赵川洲全记着呢,别说他没良心,秦家当年积的德早被他们自己败光了,今天被收拾是活该。
张婶儿却还不自省,完全认识不到事情的严重性,同往常一样和赵川洲计较:“阿洲啊,你这话说的可是没大没小了,你爸妈都没说让我们搬走,你说了当然不算。我们也没想多要钱,这样,你帮婶子把这次的住院费掏了行不行?才两万块,你都舍得给隔壁的徐悍买一万块的球鞋,就不能帮帮弟弟吗?咱们一个院子里住着,大宝就是你亲弟弟啊,你怎么就不肯再心疼他一回呢……”说完从嗓子里挤出两声哭音,干巴巴的,毫无可怜之处。
这家人搞笑起来是真搞笑,一个院子住着就是亲弟弟?那院子里打洞的老鼠、搬家的蚂蚁是不是都和他有血缘关系,全是老鼠儿子、蚂蚁孙子呢?赵川洲生生被气笑了,从鼻子里哼出一股嘲讽:“我跟你们实在说不通,这样,咱们今天两清了吧,你们现在收拾东西搬家,我把这十五年来你们拖欠的房租算一下,看看够不够两万块,多退少补,怎么样?够公平吧。”
张婶儿还要再辩驳两句,秦叔已经看出来不对,赶紧拦住自己的倒霉老婆,心惊地和赵川洲反复确定:“阿洲啊,钱不要了还不成吗?不要说气话,是气话吧……”
赵川洲本来也没想赶他们走,只想给个下马威让他们再也不敢敲竹杠,但刚才张婶儿死不悔改的嘴脸彻底让他厌烦了,他忍了这么多年也够了,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那就顺水推舟把人请走得了。
其实根本不用算所谓房租,傻子都知道根本不止两万块钱,赵川洲把话说绝,秦家人知难而退最好,如果非要和他说道,那他也不怕撕破脸,顺便好好算算这笔烂账。
相比钻到钱眼儿里的张婶儿,秦叔还保留着可贵的智商,一看赵川洲玩真的,果断决定不要钱了,蔫了吧唧扯着喋喋不休的张婶儿进西厢房躲了起来,没敢接赵川洲的话茬。
赵小爷一拳打在棉花上很是不爽,决定采取强制措施,他坐到西厢房门前的石凳子上大声吆喝:“哎,给个话儿呗,躲起来什么意思?”挑衅的语调实在欠扁。
秦叔和张婶儿躲在房里战战兢兢听着,两人一合计觉得不能坐以待毙,算钱他们肯定不敢,两口子心知肚明,他们拿了赵家数不清的钱,卖血也不一定能还清。可恨赵川洲堵在门口不停叫嚣,个小瘪犊子翅膀硬了知道反击了,为今之计只有继续卖人情,既然赵川洲不买账,那就找买账的做主!
他们心中那脑袋被驴踢了的冤大头除了王莉和赵志强没别人,张婶儿躲在屋里给王莉打电话,秦叔出来冒头,对扯着嗓子喊的赵川洲笑眯眯说:“阿洲哇,叔叔我从来把你当亲生儿子对待,没成想你今天这么对叔叔,我很心寒啊。你说算账是吧?成!不过你小孩子做不了主,我得找你爸妈商量,你也省省嗓子,回屋写作业吧,大人的事儿大人处理,小孩子只管好好学习去。”
哟呵,找他娘老子当靠山?也不看看他身上流的谁的血!赵川洲怒极反笑,打小报告是吧,当谁不会呢?不过他有必要让这老家伙明白明白谁才是正主,别等会知道抱错了大腿哭唧唧。
“秦叔啊。”赵川洲翘起二郎腿,只差嘴里没叼个大烟枪,地主老才似的悠悠说道:“忘了告诉您,我爸妈早把这院子给我了,现在房产证上写的我的名儿,所以说,让不让你们走,他们说了不算,”赵小爷指指自己的鼻子,“我说了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