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穆朗玛峰常年驻守于风雪中,据说纵使气候如何恶劣,她也没皱过一次眉头,此时她的脸上却出现了与刚毅相反的神情,竟有几分小心翼翼:“昆仑山大哥,雪人很久没见你了,它好像很想你。”
昆仑山认真地点点头:“我也想它。”
珠穆朗玛峰看见远处是太后、皇帝和皇后的仪仗来了,有些着急:“它总是闯祸,你若有空来帮我教训教训它吧。”
昆仑山似乎在思考这个建议的可行性,良久才摇摇头道:“它会记仇。”
话音刚落,太后便到了殿前玉阶下,众人齐齐祝寿,后面又是开宴、观舞、听戏,珠穆朗玛峰被一圈圈人围着敬酒,忙得脱不开身,时不时抬头张望,像是在找谁。
侯在殿外待命的本溪湖悄悄凑到静山旁边,拉了拉他的袖子:“哎,我怎么觉得珠穆朗玛峰跟昆仑山之间的关系有些微妙啊。”
“哦?”静山抱着双臂,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微妙在哪儿啊?”
本溪湖有理有据:“觐见皇上都不卑不亢的珠穆朗玛峰,一见昆仑山就有些忐忑,而且昆仑山对她爱答不理的,还摸她的头哎,依我看,那是在挑衅。”
静山愣住:“啊?”
本溪湖继续道:“这两人来头都不小,八成从前交过手,甚至还未分胜负,所以这一见面便剑拔弩张……”
“停一下。”
静山抬手:“你管他们俩之间微妙的气氛叫剑拔弩张?”
本溪湖歪着脑袋发问:“不然呢?”
静山无奈地叹气:“你姑姑们摸你的头是在挑衅吗?”
本溪湖噘着嘴,据理力争:“不一样,那是因为我可爱嘛,珠穆朗玛峰那么高大威武,只有挑衅这一种解释了吧?”
静山看向那人群中依然时不时拿余光看昆仑山、被昆仑山发觉后立马收回视线的珠穆朗玛峰,啧啧嘴:“说不定人家在昆仑山眼里也十分可爱呢。”
经他这么一点拨,本溪湖突然觉醒了什么:这么一想……似乎也能说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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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的寿辰圆满落幕,她老人家很是高兴,放了女官们一连好几天的假。
本溪湖缠着浣花溪姑姑教她编了一个护身符,连夜编好后想去送给珠穆朗玛峰,结果去了她的住处发现并不在,问了宫人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儿,本溪湖只得无功而返。
途经宫巷,看见一个脸熟的老宫女儿,此时正在和同伴讨论着什么,本溪湖耳朵尖,听见是有关珠穆朗玛的话,忙问道:“可看见她往哪儿去啦?”
老宫女也不吝啬:“好像是往西面昆仑山的住处去了。”
得了准信儿,本溪湖忙揣好护身符,迈着小短腿跑往西面的偏殿,绕过宫巷,远远地确实看见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只是她此时正徘徊在昆仑山的门前,似乎在犹豫什么,连台阶都未曾上。
“大将军,您怎么不敲门?昆仑山不在里面么?”
谁知珠穆朗玛峰一听这话,吓得立马弯腰捞起她,以本溪湖从未见识过的速度飞一般地跑到旁边的宫巷里,冲刺了几十丈开外。
“吱呀”一声,昆仑山在屋中听到动静来开门,却见门口无人,只好有些失落地关门回屋去了。
而此时珠穆朗玛峰到了僻静处,把本溪湖放回地面,才卸除刚刚那副紧急戒备的状态,重回温柔:“有什么事吗,小妹妹?”
本溪湖刚刚一瞬间只能听见呼呼风声,连眼前的景象都看不清楚,此时落地,吓得喘个不停,好像奔跑的是她一样:“大……大将军,您为什么躲着昆仑山啊?”
“嗯?”珠穆朗玛峰沉声质疑,很是不解,开口却漏了馅儿,“谁、谁躲着他了,没、没有啊!我只是刚好路过而已,刚好路过……”
本溪湖心中暗道:原来威风凛凛的女神大将军居然也有害怕的时候,看来真被静山的火眼金睛给猜对了。
于是她也仗着女神这么温柔肯定不会揍她,索性单刀直入:“大将军,您是不是喜欢昆仑山啊?”
谁知这话如同战场上的千军万马直面袭来,吓得珠穆朗玛峰连脸色都变了……不对,本溪湖心想,真换做是千军万马,珠穆朗玛峰兴许还没这么大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