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凌香停下,夜色中看不见她的神色,只觉得很冷很残酷。明明有一张那么柔软可欺的脸颊,但这个人就是和柔弱无缘。
风也凉了,穿过人时会带起一片鸡皮疙瘩。
树叶沙沙作响。松凌香的声音传过来:“所以,原因是什么?”
你为什么怕虞无暇,怕她做什么?
杨灵慢慢飘过去,说道:“我们真的是驱魔家族出来的。在山里过日子也一直平静。后来有一天,恰好是芒种,半魔冲进来杀人。我的长辈们抵御半魔,因为战胜半魔是注定的事情,所以没有一个人逃跑。但忽然来了一个女人,气息庞大危险,她帮着半魔把我们给全杀了。最后放了一把火,没有一个人活着。后来那个女人从一堆尸体里挑了一个附身。我是躲在我家的法宝里面才看见的。但差点被发现,要不然我早就没命了。”
“我见到虞无暇的时候感应到她就是当年的女人,她一下子靠的那么近,我怕被她看出来,就夹着尾巴跑了。”
松凌香沉默。原来史书上写的那个驱魔人阿夜就是虞无暇。她抬起脚继续走,杨灵跟在她身后。他们都没有在说话,气氛安静而沉闷。
似乎终于按捺不住,杨灵咽了咽口水,紧张道:“孟哥哥他怎么了?”
“他去世了。不在人世。”
“有魂魄就行。”杨灵的声音稳了下来,自然就带着少年人的活泼。
松凌香却是垂下眼睫不言语。活着就好,但是,以后也许就见不到了。没想到,那一天的疯玩根本就是最后一面。松凌香连他的葬礼就不愿意去,心里还是默认他活着。
但她自己却会死去。也不知道孟蓝雨能不能接受。
杨灵看出松凌香情绪不好,便安静下来,一路默默跟随她。
等松凌香自己走回住所,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
杨灵利索地钻进吊坠里面,很自觉没多说一句话。
在小夜灯照亮的房间中,松凌香躺在床上,理顺思路。
杨灵说自己是驱魔世家的小公子,在芒种那天遭逢大难,死于半魔、死于大火。而芒种,恰好是孟蓝雨出塔的日子,竟然诡异地对上了。
花梦生与孟蓝雨相处的那段时间,能感受到孟蓝雨身上另一股不属于她的灵气波动。在出塔的一刹那消散。这里面或许有什么关联。
“我知道了!”玉婉言双手一拍,旋即认真分析道:“花清梦那时候一定是化成你身边的一股气,并且围绕着你。出于未知的原因,她不能离开你左右,进塔以后,也不能出塔。所以在你出塔的时候,她恰好恢复得差不多,所以就走了!”
孟蓝雨凝神问道:“请问她为何不能离开我左右?她化为我身边的气,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吗?”
玉婉言和阮雾清对视,纷纷从彼此眼中确认了一个猜想。玉婉言便道:“或许花清梦失踪的这些年,根本就是在奈何桥上的巨石里!她被封印在里面,没有办法逃脱,所以她一定费神想了一个办法,而这个办法——就是借你去往凡尘并脱离巨石。她自己因为实力虚弱,不得已只能依附于你。”
奈何桥上的彼岸花微微晃动,不知不觉间缠绕到孟蓝雨手腕间,伸出触须,轻轻扎破孟蓝雨的手腕,吮了一口血液。孟蓝雨低头,注意力被卷走。
玉婉言盯着彼岸花,歪着脑袋问道:“你刚刚情绪又出问题了?”
孟蓝雨承认。
“我记得,奈何桥原先没有彼岸花的。什么时候长起来了?”
“我不知道。但每回我情绪不稳定,它都会扎破我的手腕,饮我血液。可能是提醒我好好守桥吧。”
玉婉言不置可否。这些年不是第一次看见这个场景,只是觉得有些怪异罢了。但孟蓝雨说的颇有道理,是可能存在的一种情况。
第二天松凌香早早起床。她眼下的黑眼圈又加深了一些。
见此,吕念之端了一杯牛奶过来,轻声道:“你还是好好休息吧。最近比较清闲,身体要紧。”
松凌香转头摇手道:“我没事。最近多接点通告吧。我正好忙起来,就没事了。”
“真的?这样没问题吗?”
松凌香摇头,人站在跑步机上开始跑步。
吕念之想了想,开始接一些广告之类的。程新月则是有些担忧地询问吕念之:“我觉得松姐的状态很不对。她明明是捉鬼师,应该是能看见鬼魂的。孟先生死后应该会陪在她身边,但看这样子,又不太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