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压下心底的些许遗憾,将注意力转到容珩手上托着的玉佩上,这一看她就有点眼熟了——这光泽,这色感,怎么那么像底下那座棺啊!
容珩将玉佩放在她手里,谢妘立刻被冻得一个哆嗦,立刻证实了这个刚才的猜测——这玉料,肯定是和冰玉棺同出一家!
果然,容珩见她反应,解释道:“殿下如今身子弱,或许不好直接去躺着。这是冰玉雕的玉佩,殿下戴在身上,枯骨之症……或许能暂缓一二。”
玉佩不过巴掌大,透出的寒意有限,确实没有整座冰玉棺来得逼人。谢妘两只手轮流把玩了一会,也就习惯了,甚至还觉得那寒意渗进身子里,还舒缓了她紧绷的神经,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
这玉佩虽不大,雕琢得却很精致,选用的图案竟是一只昂首挺胸的……小绵羊?
小羊儿很可爱,一双眼灵动十足,栩栩如生。只看了两眼,谢妘就觉得它像是要挣脱玉佩,变成真羊儿,窝在她身边了。
谢妘的生辰并不是什么秘密,容珩知道她生肖属羊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她摩挲着玉佩,手指突然摸到了一个小小的凹凸不平的地方,她噤声,蹙眉细细看了眼,发现那里刻着两个很不起眼的字。
光线微弱,字又太小,她看不大清,于是指示容珩让开,她就着不远处投照过来的烛光仔细辨认了一下,认出来了。
晏晏。
她的小名。
谢妘微微眯眼,反反复复看了几遍,又摩挲了几遍,轻飘飘道:“容珩,你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第38章
容珩不说话,谢妘就自己去拿那个密匣,打开一看,里面竟还有一块玉佩。
这块玉佩要比那凤凰玉佩大一些,然而上面光秃秃的,方方正正的一块,什么都没有雕琢。
谢妘将它取了出来,仔细看了一遍,果不其然在和凤凰玉佩差不多的位置也刻着个字。
是容珩的珩字。
这人打得什么心思,谢妘都已经不想问了。
她将两枚玉佩都放回密匣里,盖好,瞧了眼被她折腾得乱七八糟的银链,决定当看不见,坐直了身子就要下地。
容珩将她一拦,谢妘便要拂开容珩的手,谁知被他反手一握,握住了手腕。谢妘淡淡道:“放手——夜深了,这不成体统。扶本宫一把。”
“不放。”容珩慢条斯理道,“晏晏不想听我解释了吗?”
他嘴上问着,手上动作却全然不见君子姿态,半是强势地将谢妘塞进被窝,替她盖好被子,不容她反抗,做完这一切才低眸瞧那装着两枚玉佩的密匣,叹道:“晏晏不想听,就算了罢——天冷,又病着,就不要随意走动了。晏晏不愿与我同屋,我走便是。”
正支着耳朵等着听解释的谢妘:“……”
谢妘目瞪口呆,直到容珩却如他所说的离开了,还没回过神来。
要不是她现在没力气,她都想将床边两只鞋都砸容珩脑门上了!
……
谢妘最终还是收下了两枚玉佩,毕竟性命攸关的事情,不是任性一下就可以解决的。她将凤凰玉佩装在小锦囊里,当做香囊一般系在腰间,休息时便放在枕边。
这般几日后,还真有些效果,那种仿佛被掏空的疲惫感消散了不少,人也精神了许多。
精神一好,就有力气找人算账了,奈何她这回不躲着容珩了,却换成了容珩躲她,具体表现为每次谢妘找他他都有理由不在府上。
容珩一直没让她搬出主屋,谢妘犹豫了那么一小会,也就不当一回事了——反正她堂堂长公主,多么尊贵的身份,睡一下主屋怎么啦!容珩就该将她供起来好好照顾着!
容珩虽然早出晚归神龙不见首尾,但他大概是吩咐了木芷,于是木芷天天过来陪谢妘逗趣解闷。两人聊着聊着,难免就聊到了这府邸的主人。
木芷道:“说起来,公子当年独自开府的时候,才那么点儿大……”
谢妘略略回忆了一下,其实她也不太清楚容珩是怎么得了她父皇青睐的,只知道他无父无母,突然就大受关注,父皇还给他特权,让他直接参加当年的科举。
容珩确实很厉害,得了机会便抓得死紧,夺了状元之位后一路青云直上,最后得先皇托孤,位至国师,虽虚职却握实权,得幼帝尊重。这满朝文武,再无人有他这般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