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雷声渐小,豆大的雨滴开始落下,安婧芫的情绪也平静了下来,绿荷却还是有些不放心她,一直守在她的床边。
果真,夜更深之后,安婧芫的情况一直反反复复,她一会儿全身发冷,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一会儿却又像个没事人一般安安静静躺在床上。
就这样断断续续一直到了五更天,安婧芫也不知是梦到了什么,她像是受了惊吓般倏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小姐,你怎么了?”
绿荷睡得迷迷糊糊,却忽然被安婧芫的动作给震醒了。
安婧芫仿佛没有听见绿荷的声音,她盯着眼前的环境愣了片刻,随后才回想起昨天自己穿越到这里的事情。
夜里的梦境还在记忆犹新,外公外婆亲切的念着她的名字,那飞舞的桃花,还有那墓圆里的狂风,一切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
安婧芫忽然就捂着脸哭了起来。
那里可是她的家啊,她从小长大的地方,虽然亲人都不在了,但她至少还可以用那些过去的照片来怀念和陪伴。
可是她现在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纵然有着那么多所谓的家人,可她还是心心念念着自己的外公外婆,她不在那里了,那以后还有谁会去给他们扫墓呢?
“小、小姐,你怎么了……”
绿荷被安婧芫这突然的举动给吓懵了,这么多年,绿荷还未曾见安婧芫哭过,就连她十岁那年,被安夫人用藤条抽打的时候,也不见她掉过一滴眼泪。
可是现在,安婧芫竟然哭了,绿荷惊讶之余,才急忙拿过一旁的衣服搭在她的背上。
安婧芫这会儿才注意到身旁的人,她泪眼婆娑的看着绿荷,然后转过身抱住了她,“呜呜呜,我想回家,想回家。”
“没事,没事,小姐不要怕,那就是梦,就是个梦而已。”安婧芫呜呜咽咽的声音,绿荷听得不太清楚,她以为安婧芫这样是因为昨夜做了噩梦的原因。
话说出口,安婧芫才意识到不太对,她好像说错话了,于是她偷偷瞥了瞥绿荷,发现对方并没有什么异样。
长舒一口气,安婧芫心里窃喜着还好自己没有因为思绪太混乱而说了不该说的话,还好绿荷刚刚没有听清,安婧芫急忙放开了抱着绿荷的手,她胡乱的用手背抹了抹脸,便让绿荷替她梳洗穿衣。
安婧芫从房间里一排排的衣架上的灰黑色衣服堆里挑了一件青草色的宽袖长裙换上,便坐到了梳妆台上等待着绿荷替她梳头发。
安婧芫一坐下,就看到了铜镜里那个面若桃红的她,长到及腰的头发就这么随意的披散着,她不由自主的对着镜子笑了笑,温婉而美好,一动一静都那么美。
安婧芫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捏了捏她的脸,看着镜子里和她一模一样的动作,她心下感叹着,这安小姐长得可真好看,就连她一个女孩子看了,心都要砰砰跳个不停。
听到身后绿荷的脚步声走近,安婧芫急忙放下了手,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绿荷走过来,唤了一声小姐之后,就自顾的梳理着她那长长的头发。
安婧芫看着镜子,却看不太清绿荷到底给她梳了一个什么样的发型,直到绿荷弄完之后,安婧芫才侧着身子,来回打量着镜子里面的自己。
“绿荷啊,你梳的这是什么发型啊,怎么这么……”像个男孩子啊?而且再配着她这张如花似玉的脸,其实有些不男不女,娘娘腔的感觉。
后面的话她没说出来,只是盯着绿荷,显然有些无语。
“怎么了吗?小姐,您之前不是每天都让我这样给您梳的吗?”绿荷哭丧着脸。
“你不觉得这发型跟我身上这件衣服有些不搭吗?”安婧芫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裙子。
被她这么一说,绿荷盯着她看了几秒,随后恍然大悟,“哎呀,小姐,你看我,我差点给忘记了,主要是您今天突然穿了裙子,我一时没能反应过来。”绿荷扶着安婧芫,让她重新坐在铜镜前,“我这就重新给您梳一个发髻。”
“算了算了,还是不那么麻烦了,”安婧芫这会儿整个人清醒了不少,她也大概知道了绿荷会给她梳一个什么样的发型,大概就会像昨天安夫人替她梳的那个差不多。
安夫人?哦,对,是她娘。
安婧芫有些不习惯,却还是努力纠正着自己,就怕待会儿出去之后让别人看出什么来。虽然有失忆的借口,但她觉得还是小心点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