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白白担责不说,云槿也不会感念他的好。
赵鸣飞赶到时看到向长青负手站着,瞧着云槿失神。他下马过去,向长青见他脸色阴沉,忙退后。
“云儿,你当我是铁人,你怎么伤我,我都不会痛的吗?”他冷冷相问,枝上细雪簌簌而下。
云槿停下手中擦拭短剑的动作,缓缓抬头,那细碎的洁白融在她的肌肤上,微不可见。
她看着他笑了,他觉得一定是看错了。
叶陵逃了,赵千霖大怒,命人即刻去太子府拿人。赵鸣飞求情,赵千霖道:“你当那个女子是谁?前几日搜秦府,搜出一样旧物来,那女子果就是前楚的公主!如此妖孽的女子,不能留!”
那是瑛儿和别人的女儿,她的存在提醒着他的失败,他断然不会留云槿。
赵鸣飞听得一头雾水,辩解道:“前楚早就不在了,云儿一个弱女子,能做什么?”
“你懂什么?这女子留在身边是个祸害!”赵鸣飞仍是不服气,低声道:“父皇容得下天下,却容不下一个弱女子,对我娘亲如此,如今也轮到云儿了……”
赵千霖大怒,踹了他一脚,喝道:“胡说什么!滚出去!你敢再留着那个女子,朕砍了你!”
赵鸣飞出了宫,漫无目的地走着。夜黑风高,四下悄然。他又想到自己的娘亲,鼻头一酸,有点儿想哭。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被云儿那个爱哭鬼带坏了,他没有遇到她之前,从来不哭的。
他形单影只地晃荡了好一会儿,才转道去了司马府。
司马懳已洗漱就寝了,帐子突而被人掀开了。来人目光灼灼,她大惊,抱着被子退到床角,但一直没叫人,因为那个人她认识。
她偷偷看过他好多次,可他一直不曾正眼看过她。
“司马小姐果真好胆色,这样都不害怕?”他侧坐在床上,一只脚踩在锦缎软衾上,显得放荡肆意。
司马懳很快冷静下来,小声问道:“殿下为何深夜闯入臣女闺房?”
“你想不想嫁给我?”
他问的直截了当,司马懳错愕道:“殿下—”
“不想就算了!”见他决然起身,司马懳忙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这是让她心弦颤动的男子,纵然声名狼藉,她也要留住他。
赵鸣飞见她竟赤脚下床来,她用衣裙遮了遮脚,又羞又急,脸现红晕,烛光里更加美艳。
司马懳柔声道:“殿下想让我怎么做?”
“本来你嫁我是要做太子妃的,但现在只能是侧妃了。”赵鸣飞见她羞怯难耐的可人模样,一时起了戏弄之心,故意在她耳边吹了一口气。
她被激得肩头耸动,却不躲闪。他明明是又轻佻又无情,可她早已痴了,柔声道:“臣女心悦殿下,给殿下做侍女也使得。”
赵鸣飞一怔,忽而又想到那个叫朱若的女子,心中郁闷烦躁,不自主地退后一步。
“知道小姐是司马家的女诸葛,你去给你父兄说…….”
司马懳脸红心跳地凑近了听,他是她的王,他但凡有所求,她无不应允。
司马家二公子司马慎杀了叶家大公子叶陌,此事一直是叶家之痛。赵鸣飞给司马家出了一计,用司马慎诱杀叶家人,又用司马家在惠城的人马袭击锦城。两家斗得正酣时,赵鸣飞点了北郊大营两千人马趁着大雪夜,拿下了锦城。
锦城号称十万人马,本是虚张声势,和赵千霖斡旋迂回。未曾想到赵鸣飞突然发难,打了个措手不及。锦城人心一散,前朝彻底成了历史的云烟。
赵千霖作为天子,最后一个知道锦城之变,自然是赵鸣飞截了他的眼线。
赵鸣飞拿了锦城,回宫领罪。
“你可知假传圣旨是死罪?”
“知道。”
赵千霖一脚将赵鸣飞踹倒,骂道:“混账东西!”赵鸣飞倔强起身,面不改色。
赵千霖回身抽剑,宫人劝他息怒,他打骂道:“都滚出去!”
宫人逃命似的出殿,诺大的殿里只有父子两个,烛影摇晃着拉长二人的身形,诡异如魅。
任赵千霖如何打骂,赵鸣飞死不低头,雷霆之怒输给了这小子的一身铁骨,他最终无奈道:“既是如此,定司马家无诏擅自行动之罪,你娶了他们家那个,恩威并施,或可安抚。至于你,自领一百刑棍,交了手里的兵权,这事就算了!再有下次,朕决不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