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芳夏气得直跺脚,扭头不理她了。
林建党见他们都在这屋,从堂屋走过来,勾头朝屋里瞅了一眼,好家伙一屋子的伟人。
他回头瞅了一眼周文茵,见她脸色红润,眼里明显有一丝乞求,瞧着怪可怜的。他的心像被猫挠了一样,痒得厉害,耳尖都红了,他忙回头,朝林芳秋道,“四妹,你买这么多画像,也不说分给咱们点。也太小气了。不行,我要揭几张到我屋里贴贴。”
说完,他扭头从自己屋里拿出一个捶子,进屋就拔了几颗钉子,揭了几张画报。
林芳秋气得直瞪眼,跑过来阻止,“大哥,你干什么?这是我辛辛苦苦给文茵姐准备的。你怎么能拿走?”
林建党从门口探头向周文茵征求意见,“周同志,能给我几张画像吗?也让我天天瞻仰伟人。”
周文茵忙点头,“行,行,你尽管拿。”
说完,她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说得太快了,担心林芳秋生气,忙从兜里掏出一把糖放到对方手里,“林芳秋同志,真是多谢你了。”
林芳秋看到这一把大白兔奶糖,气全消了。
林芳夏见大哥揭走好几张画像,也朝周文茵道,“周同志,我能要几张吗?”
周文茵正巴不得呢,“行,行!”
林建国拿着鱼杆,提着篓子从外面走进来,他身后还跟着小五小六。
听到两人最后这几句,林建国顺口道,“什么行行行?也给我来几张呗?”
周文茵忙点头,“好,好。”她朝林建党道,“多揭几张,每间屋里都贴两张。”
总之别贴在一间屋里。她实在受不了这个。
到最后,周文茵这间屋子只剩下四张伟人画像,每面墙上贴一张,倒是不那么渗人了。
林建党把弟弟妹妹全赶出来。让周家父女单独说些体己话。
林建国倒是无所谓,他还要把自己钓到的鱼放到水里呢。
林芳秋揣着大白兔奶糖回了自己屋。
林芳夏把家里多余的几张画像往相熟人家送。
林建党拿着捶子到处贴画像,还把小六喊过来帮忙掌眼。
林建军从包里掏出一包刚从江边树上摘的野果,每样都挑出一颗品尝,甜的留下,酸的就扔掉。
第18章
火辣辣的太阳炙烤着大地, 知了在树上放声高歌,吵得人异常烦躁。
徐广进拿着蒲扇在大队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他旁边的大队会计, 冲他挤挤眼, “哥, 你要是真热不如去找西边那个小媳妇败败火。”
徐广进挥了挥手,斥道, “瞎说啥呢。我这是热的。”
他摇得手都酸了,额头上的汗就像雨水似的流个不停。
他也没了耐心,所幸把蒲扇往桌上一甩, 身子往椅背上一仰,双腿往桌上搁, 眯起了盹。
林炎城进来的时候, 就看到他这副偷奸耍滑的惫懒样儿。
大队会计见林炎城过来, 担心他打扰徐广进睡觉,还朝他嘘了一声。
林炎城转了转眼珠子, 拆了一包香烟, 问大队会计借了一盒火柴,点燃后往徐广进那半张的嘴里塞。
没一会儿,香烟就吸入鼻中, 徐广进呛得眼泪差点掉下来, 腾得从椅子上跳下来。刚要骂人,一吸鼻子居然是大前门的味儿。
他也顾不上生气,四下望了望, “谁抽的香烟?”
林炎城指着地上被他甩掉的一根香烟,“哪,在那呢。”
徐广进也不嫌脏,忙把正在冒烟的香烟捡起来,往自己嘴里搁,他猛吸一口,惬意地吐出一丝烟圈。
虽然徐广进是大队长,可为了得先进大队,五星大队交的公粮从来都是全公社最多的,所以徐广进想贪污也没东西可贪。他最多就是不干活白拿工分以及每个月能得到上面补贴下来的六块八毛钱。
他外面的相好多,这么点钱都不够讨女人欢心,哪还舍得给自己买包烟抽呢。尤其还是三毛五一包的大前门。
林炎城以前也抽过不少好烟,但是后来他媳妇住院,他担心影响她的病情就戒了。乍然闻到,他还有点不习惯,猛咳了几下。
徐广进吸得挺舒服了,瞄到他手里还拿着剩下大包半香烟,挑了挑眉,“说,找我啥事?”
林炎城把香烟往他面前一放,呵呵笑,“大队长,我想跟你请一天假。”
徐广进眉毛都会打结了,拖长调子,“你怎么又请假啊?”说到这里,他似乎想到什么,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林老头,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啥相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