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早着呢。”董亚宁说话间,将手掌边裂开的皮肤撕掉一片。血又冒出一点。面不改色的,继续说:“我今儿是没事儿了,闲着也闲着,早点儿过来就是了。”
崇碧瞪着他,“瞧对自己这狠劲儿。”
董亚宁握了下拳,擦伤的位置经这样一握,恰成了一朵花的形状。他反手也看了下时间,问:“几点结束?别耽误了晚上磐哥那戏开台……”他转着手腕子,见崇碧直了眼的样子,笑着问:“别跟我说你忘了。早一个多月就嚷嚷着他在大戏院连唱三天,你这宝贝妹妹能把这么大的事儿给扔脑后?”
崇碧拍了一下额头,说:“我发誓,真不是故意忘了的。”
“反正我不管,我得按点儿到场,压场我还有一段儿票戏呢——别拖累我啊,你知道磐哥那脾气,我要敢误场,他准能撕了我。”董亚宁笑着。
崇碧咬着牙,说:“我也不敢误啊。哪怕点个卯呢。”
董亚宁听她取消了晚上的一个约,又问他:“我安排的晚饭,本来想从从容容的一起坐着吃顿饭,这下好——你有什么建议没?”
“客气什么。彩排过了我直奔戏园子了,那儿有的是好吃的。”董亚宁笑着。
“那怎么行。咱换简单的,去吃寿司好不好?我知道你跟潇潇都喜欢西村……”崇碧说着,“他说顺路去接湘湘的,怎么还不来?”
董亚宁忍不住打趣崇碧,说:“难怪你累。操这么多心。也难怪你跟潇潇走一处,都爱操那么多心。”
崇碧原本是要拨电话给潇潇的,听了董亚宁这话,竟是愣了一下,瞅着他。
“我说错了呀?”董亚宁问。
崇碧默默的坐了一会儿,才说:“没错。我哥也这么说过。这种事,总是旁观者清。”
“什么叫这种事?”董亚宁忽然觉得不对,“你怎么了?”
崇碧笑了笑,说:“没事。”
亚宁哈哈一笑,说:“叶崇碧,要逃可趁早,都到这会儿了,千万别胡思乱想。”
崇碧白了他一眼,说:“什么呀,你以为我是你?”她说完,停了停。
董亚宁看出她的尴尬来,笑道:“没关系,这虽然不是好事儿,可也不是秘密。我是有多混蛋,都在台面上摆着呢。”他笑着,笑容在暗暗的光线下,并不见一丝的愧疚和不安。
叶崇碧摇了下头。
两个人相视一笑,董亚宁站起来,活动下腿脚。
参与彩排的人陆陆续续的到了,都聚集到台前去。负责协调指挥的人在分别的讲解程序和站位。
崇碧给潇潇拨电话,他没有接,她就说:“肯定是马上进门。”果然她话音未落,大门就被推开了,先走进来的却是屹湘。“你们俩可来了。”
“堵车。潇潇走的路线不对。”屹湘忙说。
崇碧笑,看一眼董亚宁,问:“对了,湘湘,你包里有创可贴吗?”
“啊?我找找。”屹湘走的很快,走到崇碧跟前的时候,才看到董亚宁站在一边。她低头拨着包里的东西。
“谁伤了?”潇潇问。他看看崇碧。
崇碧指了下亚宁。潇潇跟屹湘同时看向亚宁,屹湘手里捏着从包里拿出来的药盒,听潇潇问道:“伤在哪儿了?”
那边在叫崇碧过去,崇碧顺手拉了下潇潇,“湘湘等下你们快过来。”
屹湘打开那小药盒,抽了一大一小两片创可贴出来,走近两步,问:“手上吗?”她粗粗一打量,似乎也只有那握着的一只拳可能是伤到了的。
董亚宁没应声。
她手上托着创可贴,默默的站在他面前。
两人就在这淡淡的阴影之中立着。好像谁都不愿意接下去的那句话是自己先说出来。
远处的潇潇往这边望了一眼,屹湘注意到,她撕开了创可贴的包装纸,问:“贴在哪儿?”语气生硬中带着一点气。刚刚赶得急,额头上早蒙了一层汗。她抬手抹了一下刘海儿。修的短短的刘海便被捋顺到了一侧。
董亚宁看着,默不作声的将手伸过去。
光线还是暗,屹湘变换着角度,才看清楚他手掌边的伤口。有两个钱币大小的一块擦伤,一部分血渍干了,一部分还在渗血。她比量了一下,说:“面积有点儿大,最好清理下包扎,不然这样很容易感染……”
他淡淡的说:“不用。”他就要收回手来。
她的手快,扯住了他的手。恰好碰在了他的伤口上,又急忙松一下。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看着她,迅速的从药盒里抽了一个更小的薄纸袋出来撕开,是用于伤口紧急处理的消毒药棉,她看了他一眼,就将药棉按在他伤口上。药水渗进伤口,他展了一下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