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崇磬开了冰箱,让董亚宁自己选要吃什么,董亚宁指了指那一整盘片好的火腿,说:“就这个吧。”说着便自己动手端过来,托在手里看着那漂亮的花纹,啧啧两声。
肚子咕咕叫的很响,他揉了揉,也没洗手,先拿起一片来,嚼了嚼,说:“哦哟……正宗的伊比利火腿……就这么随便的放进冰箱里,就这么随便的一吃,暴殄天物啊……应该真吃不出那最佳味道来。”说着,却又捻了一片。
“没预备给你这无赖这么吃的。”叶崇磬打开酒柜,拿了酒出来,另取了两只酒杯。
董亚宁刀叉就位,看他倒酒,拿了一杯过来,问:“你也喝啊?”
叶崇磬坐下来,说:“吃东西也堵不住嘴。”
董亚宁咕哝了一句,说:“烟酒量都见长啊,悠着点儿。”
叶崇磬晃了下颈子,说:“悠什么悠,等会儿倒头就睡。”他已经两宿没睡过觉了,此时到不觉得困,这是种反常的亢奋。
董亚宁拿着酒杯,碰了下他的杯子,默默的吃着盘中的火腿,直到吃光,才赞了句:“好东西。”
“我们这位常务副总,只要出差去西班牙,什么也不带,就背条火腿回来。”叶崇磬说。
董亚宁微笑着,喝着杯中剩下的酒。
他仰起的下巴,脸上一道长长的血痕很是触目。
叶崇磬留意到。董亚宁脸上有伤是常事。但这条新伤与旧伤,几乎是对称的位置,在他暖光下仍显得极白的脸上,仿佛过往与现时就那么交错在一起了……他见董亚宁酒杯空了,拿起酒瓶来,晃了下,问:“还喝吗,有伤呢。”
董亚宁将杯子推过来,摸着这道血痕,嘶嘶的吸口凉气,也许是发炎,伤口还真疼,不过他嘴上是不肯承认的,说:“这也叫伤?酒来!”说完,忽然的重重打了几个喷嚏。
叶崇磬说:“别喝了,回去休息吧。”
董亚宁抽了纸巾在手里,连续的打着喷嚏。再开口,就有了浓重的鼻音,说:“还真可能是着凉了。”叶崇磬不给他倒酒,他自己拿了酒瓶过来,几乎倒满了杯。
叶崇磬抱着手臂,说:“等你好了,有多少不能喝啊?”
“啰嗦。”董亚宁笑了笑。身上开始发热了,他能感觉到。也许是感冒了,也许是酒力发散,头也有些发晕。他站起来,说:“我得睡一会儿。”说着,拍了下旺财的大头。
叶崇磬看他有些摇晃,预备送他回去。不想董亚宁出了餐厅,径自往沙发上一倒,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手臂一抱,竟就在沙发上预备睡觉了。旺财依样画葫芦的,寻了它的位置,卧倒。叶崇磬抬脚踢了踢董亚宁,道:“有你这样儿的么?”
董亚宁挪了下腿,穿着鞋呢,蹬着这干净柔软的皮沙发,闭着眼摸了摸过来拱他的毛球儿,含混的说:“乖……你可真不像是老叶的狗。”
“才养多久啊,能像我嘛。”叶崇磬顿住。这都什么话呢!“我说,你要不上去睡,要不回家睡。在这儿睡算怎么回事儿啊。”
“又不是没睡过,就在这儿。”董亚宁呼吸沉下去,继续含混的说:“我不想回去。”已经完全没有要起来的意思了。
叶崇磬以为他是空腹喝酒才醉了,未免后悔自己孟浪,该拦着他一些。在那站了一会儿,才想起去取了薄被来给董亚宁盖上。经过这么一折腾,他反而更清醒了。时间还早,他独自回到餐厅里,喝着酒瓶里剩下的酒,四周寂静的,仿佛真是古墓一座。
有车子在他楼前停下,院门开阖,随着一阵脚步声近了,门铃便响了。
叶崇磬起身去开门。
董亚宁在沙发上睡的似乎很沉,无声无息的,门铃这么吵,他都没反应。
叶崇磬开门,见站在门外的是崇磐,侧身请他进来。崇磐进来先看到一大一小两只狮子般的狗,嘿了一声说:“你这儿真成狗窝了?”他倒并不害怕。旺财许是因为并不是在他家里,而他的主人并没有什么反应,显得很安静,反而是小狗毛球,蹦蹦跳跳的。
叶崇磬只是微笑了下。崇磐这话说的,有些蹊跷。什么时候……他可是第一次到他这公寓来。
“亚宁在?我刚来的时候看到他在你门口。”崇磐和董亚宁一样,进来也直奔了厨房,只是他并不是找吃的,而是拿了酒杯来,给自己倒酒。
“你可是开车来的。”叶崇磬提醒他。董亚宁今晚说他酒喝的多了些,那是他没有见到崇磐。昨晚开会,列席的崇磐,一身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