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亚宁便点头。他抽身先进屋了。
叶崇磬不等芳菲跟上,叫住她。
芳菲看到叶崇磬的脸色,知道他有话要问,摇了摇头。
叶崇磬便没问出口。
芳菲先回去,他在外面把烟抽完。
待进去,Allen和董贤贵已经在嚷嚷“牙酸了”。
叶崇磬看着Allen小手心里那一把樱桃核儿,笑着说:“合着说是来看病人,你还要把带来的东西都吃回去啊?这不倒牙才怪呢。”
Allen被他打趣,单手抓着旺财的背毛,小身子一侧,整个儿歪在旺财背上。再抬起头来,已经被正在褪毛的旺财给弄了一脸一身的褐色狗毛,他拨着唇上沾的狗毛,手里的樱桃核儿撒了一地,见他这样子,大人们都笑的厉害。董贤贵笑的连眼泪都流出来了,不住的擦着眼角。
董亚宁看着,又捏了捏他的小脸蛋儿,说:“回去吧。到家记得给我打电话。”
Allen答应,被叶崇磬牵着手带着,走到大门口的时候,还回过头来挥手……
“哎哟,那樱桃还剩下几颗?给我点儿来,刚才就看你们吃了,馋死我。”董亚宁等叶崇磬车子一开走,第一个转身往回去,一边走还一边揉着肚子,笑嘻嘻的,说:“你们不准吃了啊,这人多多来看我拿的——你们要吃,楼上多的是。”
芳菲挽着爷爷的手臂,扶着爷爷走在后面。
董贤贵背着手,走的极慢,眼看着董亚宁快的如一溜烟儿似的穿过院子就进了大门,他看了身边的芳菲一眼。芳菲正好低了头,避开了爷爷的目光。董贤贵清了清喉咙,经过石桌石凳旁,站住了,说:“菲菲,我在这儿坐一会儿。”
“爷爷,还是上去歇歇吧。您也大半天没歇着了。”芳菲说。
董贤贵却执意要坐,坐下来,对芳菲说:“让亚宁过来陪我坐会儿。透透气,再高级的病房也还是病房,整天在里面呆着,没病也闷出病来了。我看他这两天脸绿的都快赶上青菜叶子了。”
芳菲站了一会儿,答应着去了。
董贤贵的手扶在石桌上,一动不动的。
过了好久,他听到呼哧呼哧的喘息声,略转了下身,便看到旺财在他身边了,他伸手拍拍旺财的额头,说:“瞧瞧你这凶神样子,不咬人都吓死人哦……你是闻的出来自己家人身上的味儿呢,还是认得出来自己家人的模样儿?”
他几近喃喃自语。
并没有听到有脚步声接近,他的手依旧放在旺财的头顶,摩挲着,像摩挲一个孩子的额头似的,他问:“亚宁啊,你奶奶留下的戒指呢?”
第二十五章 雕栏画梁的崩塌(十二)
也没有听到回应。
微风吹过,枫叶沙沙作响。
董贤贵看着旺财那红红的眼睛。这儿的风干燥,比不得海边湿润凉爽。他想着自己从小是在那样的环境里生长的,亚宁也是在那样的环境里长了那么大的……他叹了口气,说:“你奶奶就留下那么几样爱物儿,都给你了,你可也得给找个合适的人收着。”眼角的余光看到一对黑皮鞋的鞋尖,他转脸一看,董亚宁换了一身黑色的西装,正站在他面前,修修长长的,比起先前的无赖状,似换了个人。
旺财见了董亚宁,呼哧着满口的热气。
“这是要出去?大夫同意了?”董贤贵意外。他看看亚宁身后的芳菲。
芳菲忙说:“同意了的。爷爷,他就出去一会儿。您放心。”
“本来也没什么事儿,我就会是好久没睡个囫囵觉了。在这儿呆几天就睡的倍儿好,人倍儿有精神,您看是吧?”董亚宁拍拍胸口。黑色西装上衣,被他拍的起了一点绉。“公司有急事,我得回去看看。”
“身体重要啊,还是挣钱重要?”董贤贵站起来。话虽是这么说,背着手,走在小径上,是朝着院子外面去的。董亚宁走在他身边。
“瞧您说的,当然身体重要。不过您也知道,我这摊子再小,不也一嘟噜人跟着混饭吃嘛?就算有人跑腿,我自个儿也得上心,您说呢?”董亚宁说。
“理儿是这么个理儿。船再破有个好舵手也能行。”董贤贵走着,眉头紧锁。
董亚宁听了爷爷这比喻,脸上笑意更深。
“笑什么笑,话糙理不糙。”董贤贵看看走在身旁的亚宁。亚宁急着走,有些话,他是不便立即问了。
“爷爷,过两天您大寿,我给您好好庆祝,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董亚宁说着回头看了芳菲一眼,故意的说:“我知道您吧,眼下最想的就是把芳菲给嫁出去……哎哎哎,哎哎,急了嘿!说到这儿就急!”董亚宁被芳菲照着手臂上拧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