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锁_作者:尼卡(409)

2019-04-23 尼卡

  “小锁,我现在不太方便,稍晚点打给你行吗?”巩义方问。

  “有什么不方便,电话里不方便,我们可以面谈。我知道你就在我家门外。”索锁说。

  巩义方再次沉默。

  “你把我的设计变成了别墅,你在别墅里放满了我想要的东西……巩义方,你这个混蛋。”索锁说。

  “对,我是个混蛋。”巩义方说。“我但我一天都没忘了那个叫陆安然的女孩子……”

  “你住口!”索锁声音战抖。

  “安然,我把余生赔给你。我,和我拥有的一切。够不够?”巩义方问。

  索锁身子一软,蹲在了地上。

  “安然?”巩义方叫着这个名字。

  索锁紧咬牙关。

  陆安然……是的她是陆安然……很久以前她叫这个名字,安然,因为她父亲半生颠沛流离,希望宝贝女儿一世安然。

  正文 第十四章 冰上的月光 (六)

  父亲亲身经验过可怕的年代,目睹过无数惨事,失去了所有至亲,还有挚爱。平反后他就更名改姓,陆鼎钧这个崭新的名字取代了有着无数痛苦记忆的索建林。后来的成功商人陆鼎钧声名遐迩,鲜少有人知道他的过去,他也甚少向人提及。父亲将自己那段人生和历史一并封存在记忆的最深处,轻易不会去碰触。但父亲尽管经历过那么多可怖的事,仍然乐观而又善良,即便是在弱肉强食、尔虞我诈、随时有你死我亡般争斗的商场官场,他仍保有赤子之心……安然是她的学名,锁锁是她的小名,都是父亲给她取的。很多人都说着名字又美又娇,很适合她。

  是啊,怎么会不适合呢,作为陆鼎钧的爱女,她所能拥有的又何止是这样美好的名字呢……

  索锁抱着膝盖,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陆安然已经死了。”她说。

  微弱的光线照在地板上,她盯着那上面的花纹。每一处细纹都是生命的痕迹,哪怕在树木死后仍顽固存在……就像“陆安然”这三个字,尽管已经被放弃了,被刻意抹掉了,可是一旦卷土重来,就要将过去与之有关的一切,气势汹汹地扬起……

  “巩义方,”索锁轻声。她细细的声音里有着无数悲痛,“我是索锁。”

  “我知道。你是索锁。我一直叫你小锁。以后还会这么叫你。”他说。

  索锁慢慢地站了起来。她走到门边,开了门。

  “我不记得说过多少次了,你这样……”

  “没有意义是吗?”巩义方声音依旧低沉,然而听得出来,情绪也很恶劣。“小锁,我把你曾经的梦想构筑成现实,至于谁和你一起住在里面,不太重要;我把你曾经喜欢的、想和我一起拥有的东西放在了你看得到的地方……至于谁让你看到的,也不重要。这对你来说或者毫无意义,对我来说有。而且非常大。”

  “……”索锁哽住了。

  “我什么都没忘。包括我对你犯下的罪过。可我有我的不得已。正因为这样,我更不敢忘。”巩义方说。

  索锁站在门口。已经凌晨,寒意沁骨。她在被一分分的冻透……她走下台阶,轻轻迈着步子,向院门口走去。

  她看到了停在门外的车子,也看到了站在车边的人。

  巩义方背对着她,仍旧是之前她看到的那身穿着。空荡荡的安静的街道上,站立在那里的他像只孤魂野鬼……索锁站下了。

  好久没有能够听到她的回应,巩义方轻声叫道:“小锁?”

  “嗯。”索锁答应。

  她声音极轻,巩义方身体一震,马上转了回来。他在看到索锁的一瞬,眼中闪过了亮光。但他没有马上过来。他仍对着话筒在说:“你怎么出来了?外面这么冷。”

  索锁隔着铁门望着巩义方。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看着他——他的样子看上去有些憔悴,尽管他站的还是那么身姿挺拔……这是她少年时爱上的男人,她曾经以为会跟他一生一世。那些年她简直是他的影子,无论他走到哪里,她都跟到哪里……他说他什么都没有忘,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和她一样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

  她还是记得的。偶尔会在梦中出现。

  那一年她四岁,他八岁。巩家给他举办生日PARTY,她被她母亲牵着手从好多家长和小朋友中间走进来,让她跟Party的主人“方方哥哥”说生日快乐。她口齿伶俐,说了生日快乐,还大大方方地亲了这个哥哥一口,把人家亲的脸都成了大红布……巩太太在一边笑,说这个小女孩将来不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