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刘珂:孙医生,这段时间,谢谢你。
他回:应该的。
这样也好,你道谢,我说不客气。再无干系。
*
回到家,都下午了。
六月的炎热程度也不容小觑,刘珂在车里沤出一身汗,扔了行李就去冲个冷水澡,换了睡衣,趴床上小睡。
睡得太急,忘记开空调。不过开了也没甚用,老式挂机,制冷作用不强。
不到两个小时,刘珂辗转热醒了三四回,最后一次醒,对上一双眸。
正值太阳落山。流霞映面,是浓重的橙黄色,连面目都被涂抹得模糊不清。独独,那双眸子格外亮。
她爬起来,腰酸背痛的。床单被自己的汗濡湿了。
一开口,嗓子哑得吓自己一跳:“下课了?”她用力地咳了咳,清了清嗓,“我去给你做饭。”
叶沉好笑,坐那么久的车到家,睡醒想到的第一件事,竟然是给他做饭。他从椅子上起身,走过去,摸了摸她手臂,黏黏的,是未干的汗。
“我叫了外卖。”
闻言,刘珂又躺下去。
叶沉坐在她身边,想扶她躺他腿上,刘珂不肯,“热。”她挑起几缕湿透的长发,给他看她有多热。
他也不勉强。
不过,就算两人没挨着,他身上的热气也源源不断地传过来,难以忽视。
叶沉手撑着床面,说:“我有没有跟你讲过,我高考前,我妈出了车祸?”
刘珂腾地坐起,叶沉把她摁下。
“没多严重。她想给我买双鞋,她有点迷信吧,想买双耐克,在路上被车撞了下,在医院躺了两个月。出事后,她没让我知道,怕影响我高考。骗我说是去我姨妈家住。考完,我爸才跟我说,我妈出了事。”
刘珂欷歔:“你妈妈很爱你。”
可怜的,尽是天下父母心。
他话音一转:“我把我们的事跟我妈说了。”
“啊?”他铺垫这么多,只是为说这个?
他摸摸她的脸,屋内没开灯,天色逐渐暗下去,看她看不分明,“过两天,跟我回家,见见我妈吧。”
“这么快?”她还没做好准备。
叶沉笑笑,“只是见下父母,又不是领证。”就算是想,他的年龄也不允许。
“她听我描述,很喜欢你,没什么障碍。再者,我喜欢的人,她也不会讨厌得起来。”
爱屋及乌。
“行吧。”
“正事说完了,我们可以说点其他的吗?”
“嗯……”她知道他想说什么。相思之意,三言二语道不尽。
“那个医生,说我是你的病人?”
感情那时装不在意,是准备好,这会儿秋后算账了啊。
“曾经的,没错啊。”刘珂故意逗他。
“也是。”他轻哼一声,觉得怀中空荡,晓得她嫌热,还是想抱她。找了遥控器,打开空调,温度调到最低。聊胜于无。
空调的外挂机就在屋外,声响很大,老牛喘气般,丝丝地往外吐着热气。
他捞起她的手臂,让她半边身子靠着自己,低着头,含着她的唇。
边轻吮着,边含糊地说:“他知道你名花有主吗?”
什么时候了,还在意这个?
“……知道,跟他说了。”
她张口,他就蹿进去,舌尖搅着她的。
“那就好。”
有什么好的?
太久没见,接吻竟像初次般,生涩得手脚不知如何安放。
亏她比他大了好几岁,这种事上,却一直是他占主导权。她的种种回应,都由他操控。
感觉其实……有点爽。
她不用做什么,乖乖地被他吻,被他抱就好。
刘珂本就热得口干舌燥,吻了会儿,更觉渴。
她挣扎着,想去找水喝,他又不让。角力半晌,终叫她得了契机,逃出他桎梏,下床赤脚跑去客厅。
刘珂猛喝了两大杯凉水,终于缓过来。
“慢喝点,没人和你抢。”
他也是光着脚,走出来。
残余的夕阳光跳进屋,拢着他。
让她想起,那年,正是同样的时分,他闲闲地躺在床上,背靠着白色的枕头,在看书。
也不知是当时本就安静,还是她的记忆自觉地过滤掉那些杂音,总之,安安静静的,无人打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