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疴_作者:归雁栖迟(31)

2019-04-21 归雁栖迟

  刘珂也看出来了,收了桌子,对他说:“你去那边坐会儿,喝点凉水。”

  叶沉拄拐杖站起来时,有点踉跄。刘珂去搀他,两人挨得很近,他的气息在鼻尖萦绕。

  刘珂放柔嗓音:“叶沉,醉了吗?”

  叶沉微微点头。他说不出话来。

  刘珂摸着他的脸,微烫。他一把抓住她的手。他垂眼看她,他睫毛不长,微翘。清澈瞳仁里倒映着小小的她。

  这时,刘珂才发现两人身高差异这样明显。

  他喉咙里很干,干得发痒,干得只能依借吞口水来缓解。

  没用。依然像皲裂的旱地。泼一盆水,滴一滴水,都是一样的,很快蒸发殆尽。

  他觉得刘珂的眼里仿佛盛了迷药,迷得他不自觉地低头吻她。

  两唇相接。大抵是喝了酒,他的唇有些干燥,滚烫的。

  刘珂扶着他的腰,没让他坐下,反而抽了他的拐杖,扔到一旁,凭自己身体的力量去支撑他。

  两人都很吃力。叶沉是要维持平衡,尽量不压着她;刘珂是要扶着他,防止他倒下去。

  叶沉吻了她才晓得,原来女人的唇要小那样多。他咬着她的下唇,仿佛含着一块软糖,越含越小,直到她受不住了,他才滑进去,与她的舌纠缠。他没经验,全靠刘珂带领。气息和唾液都在互相交融,很多事情,也在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刘珂吻着他,一只手揽着他的腰,一只手触到他的残肢,她感到他身子轻轻地一颤。

  像是得了某种刺激,她愈发兴奋。他裤头只有一根松紧绳束缚着,轻轻一拉就能拉开。她慢慢地探下手,先触到的,是他的昂扬;再碰,则是毫无布料阻拦的骨肉。

  那浑然是一个独立的有生命的个体。有它的脉搏,有它的意识。它在挣扎,在抗拒。无法掌控。

  理智像是被酒精烧得殆尽,叶沉清楚地明白刘珂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甚至是什么时候进入她的房间,双双倒上床,他也知道。但已经没有多余的理智,控制他停止。

  燎原之火,焉能止熄?

  他不知道该如何停止,就如同他不知道如何拒绝她一开始的将近。

  他进入她,感觉到了窒息的紧。

  他像是推开了一扇门,里面将是一片漆黑、神秘的世界。

  在维持进入、出来动作的同时,他借着外面的灯光,看到了那根靠在墙角的,泛着金属冷光的拐杖。在那一瞬间,他抓住了什么,可又在下一秒,所有一切,都因她的一声呻/吟,而灰飞烟灭。

  直到最后一刻结束,叶沉仍没缓过劲。他想象不到,一个小时前,还吃着油辣的肉,一个小时后的现在,他和刘珂赤诚相对,紧紧缠绕。

  床上的混乱景象,那像是记载全程的罪证,他更是不忍去看。

  刘珂喘了几口气。

  有那么一天,终于得偿所愿了,她却没想象中那么高兴。

  在很久以前,她就对叶沉此生过性幻想,或者说,她很早就对叶沉终于的残疾人,产生过。那几乎是不可遏制地出现在脑海。是心理,亦或是生理疾病?她自己也理不清了。有时候,看过、经历过太多人对慕残者的唾弃,她也无法正常地对待自己的这种心理。

  平时,她没有胆量,可今天,不知何处所出的一种勇气,让她勾着他,诱着他,上了床。

  她想大笑,笑自己的荒唐;也想拽过被子,盖着自己,无声地哭泣。这些念头在脑海中膨胀,交错,要爆炸了一样。

  她闭着眼睛,感受到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不敢面对他。

  她听见叶沉叫她:“刘珂。”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以往,都是生疏地喊“刘老师”。

  刘珂依然没睁眼,装作没听见。她有感觉,没有依据的感觉,他不会说事后的亲昵话。

  果然。果然。

  没由来的直觉总是一击即中。

  “你是慕残吧?”

  第13章 第十二章

  想想也是。

  刚才做/爱时,刘珂就不断抚触他的残肢,他因意乱情迷,直到刚才,才猛然觉察到——她会刻意将近他,根本是别有所图。怪他自己迟钝。

  是许心婕的话促使他去了学校,事态演变,人又到了她的家中。既然对她有喜爱之情,便不想留有太多遗憾。

  他已成年,会对自己的行为付责任,可又有不满,化作了一句又有质问,又有失望的问话——“你是慕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