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疴_作者:归雁栖迟(72)

2019-04-21 归雁栖迟

  “你曲解我的意思了。我是说,他们常这么与你说话吗?”

  “嗯。”

  刘珂倍感欣慰,像费了很多功夫养的孩子,终于学会走路了。不不不,这比喻并不合适,但却与她此时的心情相符。这种心情内里,是有点母性的。

  “挺好的。不然像你高中,跟你说话,不是‘交一下作业’,就是‘这道题的斜率取值范围怎么求’,那多没意思。”

  叶沉反驳:“你又不是我同学,你怎么知道。”

  “瞧你这别扭的样子,”刘珂笑得愈发开怀,“除了许心婕,谁敢跟你插科打诨啊?”

  叶沉无力,“刘珂。”

  “叶沉。”刘珂收住笑。

  “嗯?”他呼吸紧了。她语气每这样正经,就要坦陈心迹,或是其他严肃的话。当老师的人,知道怎样第一时间吸引“学生”的注意力。

  谁料。谁料。

  刘珂说:“想和你滚床单了。”

  “……”

  手机聊得滚烫了;屋外飘来饭香与炊烟了;壮观的晚霞落下,静谧的夜幕升起了;一场充满欲的电影落幕了。属于情人间的呢喃似的交谈,结束了。

  舍友抱怨:“什么嘛,本来还以为是什么高档的R级片,其实就是打着SM旗号的霸道总裁……哎,我跟你们推荐一部挺不错的,评价比《五十度灰》高多了。”说到这里,舍友的不满一扫而光,神采飞扬起来,“叫《应召女友》,很有深度。”

  其他人笑骂他:“一部毛片,能有什么深度。难道是美版《金陵十三钗》?”哈哈大笑。

  舍友委屈:“影评是这么说的嘛。等我找到资源,你们看看就知道了……”

  看见叶沉打开门的一小条缝,挤进来,舍友气恼地嚷着说:“打这么久电话吗?叫你腻歪,都看完啦!”

  被捉住的叶沉表示遗憾地一笑。

  *

  半年而已,说短不短,从飘雪的寒冬,至严灼的烈夏,横跨三个季节;说长,其实也就一眨眼的时间。

  天气热,教室里挤了五六十个学生,却只有一台咯吱咯吱转的吊扇,风力也不强,像要报废了。汗作水落,手掌压在讲台上,粉笔灰糊在了手心。刘珂有点不耐烦,强忍着,结束了一天的课。

  这里的学生,没甚进取心,下课跑来找刘珂的,不是为的问题,大多数是来拉她一块玩耍的。他们把刘珂当做年纪稍大的朋友。虽然在她刚来时,也有顽皮的学生捉弄她,用无伤大雅的手段。或许只是想快速地与她相熟。

  刘珂有时在有网络的地方,下载了歌,带来视频,用扩音器给他们放。没有一体机,没有投影仪,他们听着失真的歌曲,也很开心。

  七月,刘珂和凌婧准备离开梓乡。

  学生给她们备了很多食物,腊肉、豆腐干、水果、豆腐乳、辣椒之类的。要走时,全校人都到了,除了宋桃。

  “这个小没良心的!我们要走了,也不来送送,枉我们平时待她那么好。”说是这么说,凌婧转头又担心地问关翔,她是不是有什么事。

  关翔四处望了望,“没呢,她没和我说。”

  刘珂说:“算了,没来送就没来送吧,可能是家里忙。”

  岳斐菲说:“等我看到她,一定帮你们训训,太不懂事了。”

  凌婧问她:“真不回去?真不想继续拥抱醉生梦死的生活?”

  “醉生梦死有什么好,和他在一块,日日夜夜就是……”她抱着关翔的胳膊,甜蜜得有种不谙世事的单纯。

  “夜夜笙歌。好了,我知道了,咱们走吧,这人无药可救了。”凌婧白她一眼。

  正说着,马上要分别了,一道声远远地喊着她们:

  “哎,刘老师,凌老师,别走!你们等等我!”

  一回头,正是迟迟未来的宋桃。

  她小小的身体上挂着许多包,一个粉色的书包,塞满了东西,鼓鼓囊囊的;手里还提着行李包,脖颈上挂着个小方包,似乎是装钱的。看着颇为费力。她跑起来身体一倾一倾的,就要倒了似的。也不知哪儿来的一股韧劲,让她提了这样多的东西。

  宋桃停在车前,气喘吁吁的。岳斐菲帮她摘下包。

  凌婧说:“你这是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