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很慢，听得叶霜心里有一些感同身受的滋味。
“后来我上学，想考到外地去，这样就当是旅游吧。不过这时我妈妈病倒了，她不希望我一个人在外地，怕自己出事我都赶不回来，所以只好又填报了本地的学校。”
“那再后来呢？”叶霜小声地问。
张明没想到叶霜会突然问他，有些失神，但很快就恢复过来，浅笑地回答：“再后来我毕业就在这里工作。”
“那你也一样可以去旅游，这跟照顾你母亲并不冲突。”
“是可以去，不过人长大了，心境就不同。以前留在记忆里的东西总认为是最好的，可是得到了又觉得早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旅游也是一样的道理，如果你的心里烦闷无比，哪怕让你到天堂去，你也觉得那里不好。你说是不是？”
“也许吧，你说的话我认同，但并不是全部。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并不能因为我们生活中的不如意，就让自己的人生变得索然无味。不然到了我们再也走不动的时候，当我们回想起我们这一生的时候，你还有什么值得拿来留恋的东西呢？！与其那个时候来懊悔自己这一生没有好好过，不如趁现在把它活得更加精彩一些。”
张明沉默了，也许是在回味她说的话，也许是在想其它的东西。
两个人隔着一人宽的位置。
相坐无言。
第二天清晨，叶霜起床晚了。
昨晚一想到今天要去杭州就兴奋得要死，老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害得刘心洁都跟着自己没怎么睡，大清早顶着两个熊猫眼去上班。
她一离开，叶霜倒是一下就困到不行，睡死了。
要不是何美云打电话来催她，她怕是连大巴车都赶不上。
紧赶慢赶终于还是到了LEHUI，十月的上海气温已经有所下降，没有先前那么热烈。
特别是清晨，空气清新，微风拂面。
两辆金龙大巴车就停在LEHUI的露天车场，很引人注意。
叶霜爬上第一辆一看，呼啦啦全是男的，一看就知道不是收银课的。
叶霜只得去上后面那辆。
大巴车台阶很高，叶霜使了些劲才上到第二辆车里。
果然都在这里，只有后面能看到几个男人的面孔，其中一个就是张明。
何美云看到叶霜上来，使劲地朝她挥手，示意她到自己身边来。
叶霜笑吟吟地走过去，把双肩包脱下来放在自己的腿上。
“你怎么搞的，现在才来？好在司机还没来，不然你连车子都赶不上。”
“我昨晚上一宿睡不着，到早上又困得要死。”
“想什么想得睡不着？说来我听听。”
“想你呀，所以睡不着了。”
叶霜对她真是哭笑不得，连这个都要打听，好在跟她混习惯了，她问什么，叶霜就跟她装浑。
“油嘴滑舌！”何美云从脚边的袋子里拿出几包零食，“吃不吃？”
“吃，你的不吃白不吃。”叶霜挑了一包话梅，坐这种全封闭的车子，叶霜多多少少有些不习惯，回回都要买些话梅，生姜片含在嘴里才不致于反胃。
话梅很酸，让叶霜小小地过瘾了一下。
何美云又拿出一些青梅，蛋糕分给收银课的同事吃。
车上一下子热闹起来，大家你吃我的，我吃你的，叶霜也从背包里拿出自己买的一些小零食让大家尝尝。
“你的这个生姜片好好吃，在哪里买的？”
何美云顾不上手干不干净，从瓶子里抓了几片就往嘴巴里送。
“我自己做的，我家乡有种生姜，多了卖不掉的，就会弄一些做醋泡生姜片，过年的时候就可以拿出来给客人尝尝。”
“你什么时候也教我做吧，这个比超市里包装好的那种好吃多了。”
“好呀，只要你肯学，我会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你。”
“徒弟就多谢师傅了。”
何美云一副很认真的模样，把叶霜逗得哈哈大笑。
“你不介意我把你的生姜片送给别人尝尝吧？”
何美云试探性地问叶霜，叶霜摇摇头，继续吃其它的东西，早上赶得急，连早饭都没顾得上吃，现在不填饱一点肚子，等下车开了胃就会很不舒服。
何况这瓶生姜片本来就是拿来给大家伙尝尝的，给谁都一样，刚才收银课的同事们都拿了，现在里面也剩的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