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祎有些担心,匆匆走到屋外,领着身边的侍卫下楼,帮着分开人群去了。楚蓁忙转头看向下边,一会儿的功夫楚祎便出了门,带着人挤进了人群,一边推攘一边前行,好不容易挤到了咸宜县主面前。咸宜县主见着他,脸上的愁苦之色烟消云散,笑靥如花。只见楚祎将她护在身后,艰难得从人群中挪了出来。
楚蓁怕咸宜县主吓到,让人先倒好了茶水,又让侍棋将自己的软垫拿了过来,垫在矮凳上,她则站在门口等着。
片刻后,房间门从外打开,楚祎先进来,又转身虚扶身后一身掐金线牡丹花纹长襦,大红色撒花斗篷的少女。那少女放下帽子,露出一张娇艳明媚的小脸来,大大的杏眼瞧见楚蓁便弯了起来,十分讨人喜欢。
“蓁姐姐,真是巧啊。”咸宜县主爽朗道。
“多日不见,县主越**亮了呢。”楚蓁本要施礼,咸宜县主连连摆手不让。
“来,快坐下,喝口热茶,缓一缓,刚才有没有吓着?”楚蓁忙拉她坐下,细细看她的脸色,担心问道。
咸宜县主小啜了口热茶,暗暗放松了身子,莞尔一笑:“是有些急,倒没什么好怕的。”说着,偷偷看了楚祎一眼,面皮有些红。
窗户边的楚祺凑了过来,好奇道:“嫂嫂,你怎么会差点困在路中央呢?亏了我眼神好,一眼就瞧见了你。你可没看见,把我哥急坏了,话都没说就往楼下跑呢。”说完,朝楚祎眨眨眼。
“走到半路,发现忘拿手炉了,便让丫鬟回马上去取了,谁想到,此时太子正为龙灯点睛,于是就……”说到这儿,咸宜县主才发现楚祺喊的是“嫂嫂”,天哪!她与楚祎还未成亲呢,自己居然上杆子答应了,她的脸彻底红透了,杯子拿也不是,放也不是。
瞧着咸宜县主实在害羞,楚蓁笑着吩咐碧夏拿些点心上来,又说了楚祺几句。咸宜县主这才自在了点儿,抬头便见楚祎微微噙着笑看她,忙转了头,正好看见了独自坐在右边小榻上喝茶的樊克之。
她起身对着樊克之行礼,樊克之淡淡颔首还礼。按规矩,樊克之尙算是咸宜县主的长辈,用不着特意见礼。
楚蓁跟咸宜县主坐下桌边闲聊,楚祎坐在左边的高几上静静喝茶,樊克之坐在右边的小榻上发呆,俩人各自时不时瞅瞅心爱的姑娘,觉得真是不虚此行。惟有楚祺无聊得慌,刚刚哥哥还与自己有说有笑,现在只顾着看着嫂子傻笑,连个眼神都不舍得给自己了。
他正想着要不出门走走,外头响起了敲门声,岳麒推门进来了。他噌的一下蹿到岳麒面前,很是自来熟:“岳麒小兄弟是吧?你出去了这么久,买了很多好玩的好吃的吧?咱俩一块儿看看如何?”
岳麒吓了一跳,有些不高兴,“谁是你兄弟?别乱认亲戚。”说着,将手上的布袋放到胸前紧紧抱住,生怕被楚祺抢走了。
“哎呀,四海之内皆兄弟嘛,更何况,你不是樊大哥的人吗?自是我的兄弟了。”楚祺嬉皮笑脸道。
岳麒眨了眨圆圆的眼睛,想了会儿,点了点头,便走到樊克之所在的小榻上,将布袋打开,先挑了块花生酥给樊克之,见他摇头,便一口吞了下去。他左右看了看,发现楚祺没有跟过来,朝他招手道:“弟弟,快来,我买了很多好吃的呢!”
楚祺本还在犹豫要不要跟上,听了这话,不乐意了:“你才多大啊,长得还没有我高呢,怎能喊我弟弟呢?”岳麒挺了挺胸脯,得意道:“我都十五了!”楚祺顿时泄气,自己才十三呢,果然比人家小。
到底是被布袋里的东西吸引了,楚祺别别扭扭走到榻前,见樊克之端着茶杯发呆,便放开了,跟岳麒叽叽喳喳地聊着。
“哎呀,杏脯你该买东大街张记的,酸甜适中,可有嚼劲了。”
“哇,你居然买到了薛家的肉酥饼!他家的肉多料足,老远就能闻到香味,平日里都排好多的人呢。”
“哎哎,你怎么这么能吃啊?将军只给了我一点银子,你可别都吃没了。”
“这糖豆是我最喜欢的,你不准再吃了!”
正在闲聊的楚蓁跟咸宜县主也被他俩引得频频转头,楚祎更是觉得丢人,恨不得将弟弟从窗口扔出去。
樊克之倒是觉得颇有意思,小时候父母早逝,姐姐只能照顾他的衣食起居,二叔家的兄弟都不与他亲近,他又整日跟着祖父练武,除了太子,没什么跟同龄人相处的机会,这会儿瞧着他们俩,吵归吵,片刻又高高兴兴地一起吃一起乐,不过刚认识,好得很亲兄弟似的,新奇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