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也张着嘴,虎视眈眈地与那蜥蜴对视,“嘶嘶”地对它发出恐吓。
只听“嗖”地一下,她还未看清楚,那彩色的影子已蹿向她的嘴巴,肩头上几缕金光飞过来,那蜥蜴瞬间静止住,忽悠散作一片彩色光影。
背上的人似乎耗费了不小力气,下巴无力搭在她的肩头上。
“说了交给我的,你费了真气伤口裂开怎么办?”她竟愤愤开。
背上的人不屑,“交给你,让你吃掉它吗?小心它先吃掉你的舌头。”他顿了顿,手在她的腰上轻轻动作,“你先松开我,等你上了崖顶找到出口再下来找我。”
“不行!”她暴躁地腾出一只手来打落他解着藤蔓的手,“我不能和你分开!”
“连幻箭星君都有白狼做伴,我不能抛下你,你也不可以抛下我!”须臾后,她这样说。
然而力道一松,整个人却从陡峭的崖壁上滑了下去,身体在凹凸不平的石面上摩擦,两个人加在一起的重量,让坠落的速度更加急迫。身旁的瀑布将水珠溅在她脸颊上,凉凉的,于是手掌和下巴上被磨出的血珠溅在脸上的温度便更加明显。
那是和后背上不断渗下来的血相同的温热。
可背上的人还在用仅有的余力努力翻转着身体,他是想让自己的后背贴到崖壁上,代替她接受这种痛苦。
灵歌怒了,指甲用力抠着岩石,扭头冲他喊:“不要给我添乱,你刚才说的话,自己却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吗,那么,让我再对你清楚地说一遍!”
“在这种情况下,保护好你自己,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他们仍在降落,呼呼的风声从耳边掠过,她降低了声调,“我不会放开你,我还指望着你才能拿到蓝翎雀羽呢,就像你不会眼睁睁看着我死掉一样,因为,你还要倚靠我找到你心爱的人啊……”
是否是心里纠结的言不由衷已经不重要,她知道,只有这样说,他才会安心地看着她拼命,因为这样,她便不是单单为了他,而是为了延续自己的梦想。
背上的人也果然静下来,他的手垂在她的腰侧,长发在风中向上飘飞。
灵歌将唇咬出了腥涩,已经血肉模糊的十根手指终于抓住了一根坚韧的老藤。那藤上依旧爬满了坚硬的刺,灵歌却当它是可爱至极的救命草,死死抓着,用力向上。方才的路,要流着血,再走一次。
“你看,我说过交给我的,你放心!”她侧头,看到一张毫无血色的脸在对她浅笑。
她扭过头,像一只断尾的壁虎,仓皇而急切地爬着。
不知过了多久,在到达崖顶时,灵歌只觉得整个身体都已不由自主地瘫软成一堆。连被磨烂的额头,下巴,手臂,小腹,大腿,以及根本看不出模样的手掌足尖,统统都觉不出痛来。
她趴在崖边,向下眺望,背上的人“哧”的一笑,道:“你学说话倒是学得蛮快。”他左耳上的承泪竟不再翠绿,像被榨干的叶子,是干枯的浅白色,“刚才,你说了什么?”
“刚才?”
“我说不想和你一起死,你说了什么?”
“没、没什么。”
她搪塞着脸偷偷地红,忽然伸出一只血肉模糊的手,失落地指指那瀑布飞落处的深潭,“神仙哥哥,我们好像走了好大的冤枉路。”
从高处望下去,那深潭中心处似有一口圆形的洞,隐藏在暗色的水中,轻易难以发现。
“难道,那就是和黑井一样的路口?从这里跳下去,会不会直接被水呛死?”她摇着头开解自己,“或许该当如此,若不是在高处一定看不出里面的玄机吧。”
过了会儿她似乎攒足了勇气,对清尘道,“无论怎样,还是搏一把,跳吧。”
清尘不语,耳廓微微抖动。
忽然间,一只光箭从正面破空而来。灵歌被骇得没了意识,只是将清尘严实地护在背后,像何时养成的一种本能。
“原来还这么清醒呢。”那美得让人不忍心怨恨的幻箭星君出现在悬崖之下,光箭一路从崖底爬升上来,落在他们身后的平地上,消散成一群萤火虫。他的□□是一匹硕大白狼,蓝绿的眼如两颗宝石。
它和它的新主人一起举头望上来,白狼跃起,几个起落,竟已到了崖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