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宠妻大业_作者:司墨然(206)

  花重锦身子微微有些摇晃,从昨晚到现在,她粒米未进,加上本就有些虚弱,喝了那药汤之后,更加有些撑不住。

  “红梅?”黛娘有些中气不足地喊着。

  花重锦揉了揉眉心,浑身无力的症状加重,幸好她没有真的全部喝下那碗药。

  花重锦咬了咬牙,毫不留情地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人中,这才有些力气,花重锦径直走进了黛娘所在的正房。

  黛娘歪坐在炕上,炕上放着一张小木桌,桌上满是油渍,甚至桌子边缘都有些发黑,一看便是许久不曾擦拭。

  桌子上除了两个空碗之外,还有一碗小米粥,搪瓷碗盛得半满。

  黛娘指了指小米粥,气若游丝地道:“快些吃了早饭,再把家里收拾一下。”

  花重锦脱了鞋子坐上了炕,果然是正屋连着锅台,炕上还有些做饭通过来的温度,被子也不潮湿。

  花重锦捧起了搪瓷碗,闭着眼睛将小米粥喝了下去,小米粥熬得有些糊,不过花重锦实在是饿得受不了了,若是不喝下这碗粥,恐怕撑不到晌午。

  一碗口味极差的小米粥下腹,花重锦总算是觉得捡回了半条命。花重锦将碗摞到一起,捧下了饭桌,顺手擦了擦桌子,把桌子也撤下了炕。

  黛娘闭着眼睛,眉头微微蹙起,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面色白得有些透明,感觉随时都会烟消云散。

  花重锦站在炕边看着黛娘,道:“你是不是关节又开始痛了?”

  黛娘有些吃力地睁开眼睛,道:“从天不亮的时候就开始痛,好似锥子扎着一般。”

  花重锦低头,约莫着半盏茶的工夫,才抬起头来,看着黛娘淡淡地摇了摇头。

  黛娘忽地起身,一把拽住了花重锦的衣领,重重地喘了两口气,花重锦甚至都可以嗅到死亡之前独有的腐败味道。

  “我不想死,你救我!”这两句话似乎用尽了黛娘的力气,黛娘软绵绵地松开了手,半撑着身子伏在炕上喘息。

  “你让我出去,我试着给你抓药。”花重锦定定地看着黛娘的眼睛,道。

  黛娘点了点头,道:“你别存了出逃的心,这村子里会有留守的村民。”

  花重锦挑了挑唇角,讽刺地一笑,“我连路都不认识,逃跑就是自寻死路,我看起来有那么傻吗?”

  黛娘这才放心地挪回了炕上,又闭上了眼睛。

  花重锦心中记挂着陆慕游,不知道他有没有随着山贼和侍卫们一同出去劳作。他那双看起来比她还要白皙娇嫩的手,想想就觉得与面朝黄土背朝天格格不入。

  花重锦托着无力的身子,一步一喘地朝着院门挪去,花重锦忽然有些想笑,平日在家中,花容总是埋怨她没个姑娘的样子,现在这扶风弱柳的样子不知道花容会不会对她改观?花重锦想象了一下花容满意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她要是看到自己这幅德行,非得心疼得哭出来,还是不要告诉她了。

  花重锦扶住院门,喘了两口气,忽而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其实谈不上什么熟悉,毕竟她平日听到的都是温文尔雅磁性十足的嗓音,而这个嗓音好似指甲刮在锈蚀的铁锅上一般,带着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刺啦感,即便如此,带着一丝疲惫虚弱,看起来应当也是服用了药物。

  花重锦无比笃定,这就是陆慕游的声音。

  花重锦忙拉开院门,看向了声音发出的方向。

  昨日初初进村时见到的那颗大柳树下,陆慕游坐在石凳上,身子靠着柳树,看起来很随意的坐姿,却是能够让人有一种魏晋风骨王羲之之感。

  陆慕游单手拿着一本书,从头到尾也不曾翻阅,好似这本书只是为了应景拿来作为道具一般。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陆慕游手指轻轻抚过书角,微微抬眼看向了坐在他下首的孩子们。

  “夫子,我爹说,那句是‘有月自元方来,不亦说乎’。”说话的正是大当家的孩子。

  陆慕游唇角弯了弯,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头顶,道:“虎子,你爹是故意考你的,你今晚回去把我说得说给你爹听。”

  虎子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点了点头,而在陆慕游身旁坐着的山贼先是如临大敌,而后又如释重负,明显是被派过来监视陆慕游,担心他教坏孩子。

  花重锦一笑,以陆慕游的手段,还犯不上歪带孩子。

  陆慕游好似朝着花重锦的方向瞥了一眼,继续讲着论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