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重锦身子一僵,她没有考虑到这个男尊女卑的世界,可能容不下这场婚礼。
“不愧是我鸿胪寺首屈一指的官媒。”不知何时,陆慕游已经来了,正是坐在主桌上,面上带着面具,身上穿着一袭玄衣,袖口领襟用红线勾勒。
“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不知道下一个环节是什么?可有花娘唱曲儿来听?”桌上一位郎君好奇地问道。
“当然有曲目。”崔朱让人将棠姜送回屋中,招手让候在一侧的花娘们上台。
花娘们从来没有鱼贯向台子走去,妖娆的身姿透出无限的风情。
花重锦跟着退到一边,朝着陆慕游眨了眨眼睛。陆慕游端坐在座位上,没有回应花重锦,戴着面具的面容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云捷飞匆匆地走进他身边,贴着他的耳朵小声地说了句话,站直了身子站在陆慕游身后。
借着烛光,云捷飞脸上还带着一条深色的鞭痕,眼底还闪烁这浓浓的戒备。
花重锦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抬脚走向陆慕游的方向,而在花重锦相对的方向,一位花娘反弹琵琶,正倒退着,柔媚地朝着台子方向走。
第26章 八仙下凡
就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背对着花重锦的花娘和眼睛没看路的花重锦狠狠地撞在一起,花娘手中琵琶脱手而出,倒霉的花重锦吭都没吭一声,直接就被砸晕在地上。
“啊!”宾客们被吓了一跳,这大婚时候出了这种事,着实不是什么好兆头,崔朱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陆慕游站起身,左手上拿了一把玉笛,崔朱定睛一看,衣衫蹁跹,竟似八仙中的潇湘子下凡,看傻了众宾客,陆慕游抬步走了上前,淡然道:“借崔将军宝地一用,我自可化解。”
崔朱怔了怔,忙一躬身,道:“国师大人,请。”这花重锦可是国师手下的官媒,若是处理不当,一条人命事小,得罪鸿胪寺事大,况且,国师出手,不怕戾气化解不了。
陆慕游扶起了被砸晕的花重锦,手指放在花重锦手腕,脉搏平稳有力,陆慕游心中松了一口气,面容冷漠地站起身,走到台子的正中间,将笛子放在唇边。
笛子独特的音色弥漫开来,在座之人从未听过国师吹笛,更是正襟危坐竖直了耳朵,和雅清淡的笛音恬静悠远,颇有出尘的意味,像是一股涓涓细流洗涤了污秽的大地。
旋律层层下落,速度逐渐加快,笛声下,晚霞渐渐落幕,天边的启明星闪耀着冷冷的光,笛声戛然而止,陆慕游笛子一指花重锦,好似背后一股力量将她往前一推,花重锦被送到了陆慕游身前,周身萦绕着淡淡的光,细细一看,却是浮在空中,好似内力深厚之人以内力托举着她。
陆慕游微微弯唇,抬起右手,拔下花重锦头上的一只小珠钗,迅速在左手上一划,旋即举起笛子,复又放在唇边,深邃的眼睛看着花重锦,婉转扬起的笛音竟带着一丝缠绵。
陆慕游左手掌心的血在笛子上游走,婉若游龙,右手迅速结了个结,虚虚地朝着花重锦的印堂印去。
“以吾之血,护汝以魂。笛音为媒,绕汝堂印。指环为证,还尔永昼。” 陆慕游轻声道,将笛子往袖中一揣,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枚戒子,拉起花重锦的手,二话不说套在了花重锦的左手无名指上。
花重锦双手微微颤抖着,陆慕游眉眼弯了弯,微微躬身,虔诚地吻了吻她手上的戒子。
花重锦在他吻完手指之后,身子绵软地倒了下来,陆慕游任由她倒在地上,依旧面无表情地走了下来,坐到了主桌上,高抬了一下贵手,道:“把她扔下来,我要看歌舞。”
众宾客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国师大人这到底是何意?国师大人心中倾慕那小红娘?为什么要救她?为什么又把小红娘扔在台子上就不管了?众人八卦的眼光传递着消息讨论着,兴致高涨之时,看一眼国师大人冷漠的脸,好像被狂风打到的孔明灯,噗嗤一声灭了蠢蠢欲动的心,还是看崔朱安排的歌舞吧。
“郎主,你为何要耗神护着她?还给她带了戒子!”云捷飞咬着牙,从怀中取出一颗丹药,陆慕游蹙了蹙眉,没有接过。云捷飞瘪了瘪嘴,继续絮絮叨叨,“诸葛宅老让我看着你,这出来还没三个时辰,又是满林子追贼人,又耗费精血去护那倒霉红娘……”
陆慕游没有理会苍蝇一般絮叨的云捷飞,心中还是有些疑惑。一般来说,人身上有三盏阳火,头顶一盏,肩上两盏,这也是为什么走夜路的时候听到有人叫名字,不能左右看,因为那时候阳火比较弱,万一吹散了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