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慕游双唇紧抿,丝毫没有收回符纸的打算。
“而且,花重锦少一盏阳火,魂魄不稳,命格不定,若是强行改,她若是魂飞魄散了怎么办?”诸葛越快速说道。
陆慕游闭上眼睛,约莫过了半盏茶时间,陆慕游方又睁开眼睛,将符纸收了回去,道:“宅老提醒得是,方才是我莽撞了。我思前想后,这位莹郡主应当是听了谗言才会针对花重锦。毕竟当时官家指派花重锦作为媒官之时,莹郡主欣然同意了。”
“会不会是有人嚼舌根子,将昨日慕容大人与花助教饮酒之事告诉了郡主?”云捷飞想了想,问道。
“会,但只是这件事的话,不足以让郡主针对媒官。”陆慕游手指轻敲桌面,忽然猛地站了起来,道:“把周佩文给我找来。”
“郎主,遇仙茶楼恐怕已经暴露了,诸史子也要牵出来吗?”云捷飞开口问道。
陆慕游没有说话,云捷飞行了一礼,转身走了出去。郎主的命令无人能改,近来郎主对他温和不少,让他松懈了,方才的话是他逾矩了。
陆慕游从书架最里层取了几本册子,旺儿惊诧地看着陆慕游淡然翻开了避火图。旺儿从头到尾都没听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气氛压抑得让他想要跪倒,可这时候为何要看避火图?
诸葛越抬手拍了拍旺儿,小声道:“旺儿,今儿你有功,来我这里领赏。”
旺儿忙点头,看了一眼专注看避火图的陆慕游,跟上了诸葛越的脚步。
“属下拜见郎主。”诸史子老板周佩文一改往日奸商的油腔滑调,沉稳地跪拜了下来。若是此刻花重锦在此,定是要眼眶飞脱而出。
“诸史子一直承揽桃花庵主的避火图吧?”陆慕游执笔在纸上画着,头也不抬问道。
“正是。郎主可是有什么吩咐?”周佩文躬身答道。
“明日,桃花庵主的新册子发行。”陆慕游放下笔,整理了一下桌子上的宣纸,递给周佩文。
周佩文惊讶地接过宣纸,细细地翻看了册子,着实不是什么新奇的故事,依旧是那张生崔莺莺的故事,画风与桃花庵主有九分相似,剩下那一分则是与用材有关。桃花庵主平日的手稿都是炭笔,而这幅手稿却是工笔画。
“郎主,为何要冒充桃花庵主?”周佩文有些不解,“这画风虽然难辨真伪,但是故事情节明显不如桃花庵主所设计。”
陆慕游合上了桌子上的避火册子,道:“时间太紧了,来不及细细构思,能画得真伪难辨已经足够了。你速速去办,晚了恐怕桃花庵主就香消玉殒了。”
周佩文闻言,噌地从凳子上跳起来,桃花庵主可是他的摇钱树,若是倒了,他绝对损失惨重,本来已经奔向小康的生活可不能倒退回去。
周佩文草草行了一礼,火烧屁股一般冲了出去,甚至都没有细细想陆慕游那句“香消玉殒”。
…………
公主府上。
“公主,您身子不好,虽说这雨已经停了,但是潮气还很大,您还是进屋吧。”公主身旁大丫鬟莲雾手上拿着一件厚厚的大氅跑了出来,一边说着一边把大氅披到了公主身上。
公主任由莲雾用大氅严严实实地把她裹了起来。
“我哪里有那么娇气,这几日落雨,你们都不让我出门,好不容易雨停了,我可得好好出来透个气。”公主笑道。
门外快步走进来个小丫鬟,蹙眉低声对莲雾说了几句话,躬身退了下去。
“怎么了?”公主问道,“难不成那位南诏的质子真的在门外站到现在?”
“回公主,是。”莲雾答道。
“他爱站门外就站着吧,省了我雇人看门的钱。”公主转身走到亭子里。
亭中早已有丫鬟布置好了焚香抚琴的事物,公主平日里便喜欢到亭中抚琴,前几日官家派人新送来一张琴,这天放晴了,公主自然是要把玩一番。
莲雾刚忙上前,递过净手的毛巾。公主认真地擦过手,这才坐到琴前,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
“叮——”
正当公主兴起之时,琴弦应声而断,公主娇嫩的柔荑血流如注。
“公主!”莲雾刚忙大步上前,从侧旁的药匣子里拿过止血的药物,替公主止住了手上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