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兰:“……”
这下,连10086都有点受不了了,嫌弃地道:
【你能不能离他远点儿……】
终兰:“……”
她倒是想啊!
还好,虽然她手无缚鸡之力,不过她有师兄!
早在终兰全身还没有恢复知觉的时候,温吟就送过她一个联络用的红玉戒指,以防有什么不时之需。如今,这东西已经渐渐地沦落成她窝在藏经楼里时,向外面要糕点的工具了。
冷漠地向下瞥了一眼还在冲她卖可怜的危绍,终兰面无表情地清了清嗓子。虽然脸上神色没什么变化,不过,她的声音却在自己拇指指尖按上食指指根的那一刻,陡然转向甜腻委婉,又带着满腔的慌张失措:
“师兄——”
心里还没数到第三下,危绍就被踢到了传送阵上。
他那双水亮的大眼睛里还透着满满的茫然,大概是真的完全没反应过来刚刚的那一瞬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终兰已经做出了一副楚楚无依的姿态,弱小可怜又无助地躲去了温吟身后。
她一只手拽着他的袖口,小心翼翼地吸了吸鼻子,泪珠挂在睫毛上将落不落,声音弱弱的,仿佛强压着什么难言的情绪:“他刚才扒着我的裙子不放,还、还一直对我讲一些奇怪的话……”
危绍:“……”
他连温吟是怎么冒出来的都没搞懂呢,就已经又被人家黑着脸揪过了领子。
温吟拽了拽他脖子上那枚用银花座嵌着的血玉:“不想要了?”
真是奇怪,明明上回在一风园里的时候,危绍对这东西还是很一言难尽的态度,如今却不知被什么歪风给吹了,护着它跟护着自己的命根子似的。他满腔愤慨:
“魔鬼!一个花季少年正在经历丧妻后的人生大痛,你却连他最后的一点慰藉也要剥夺吗!!”
终兰:“……”
您到底有多少个最后的慰藉啊!
本来,终兰以为,这次的事故顶多算是一次突发事件。所以在温吟用传送阵把危绍赶回去以后,她也就没有再多把它放在心上。谁知道,第二天一早,她刚打开房门,屋檐上就又刷拉一下,冒出了一个欠扁的脑袋。
终兰:“……”
兴许是少年昨天回去后,也对自己的行为做了不少反思。今天再见,他矜持地保留了一点距离——屋顶到地面的距离,然后以自己所能达到的最平静的语气,友善地向终兰打了个招呼:
“嗨。”
终兰仰头和这人对视了一眼,之后迅速向着地上颓然一倒,斜倚在了门框旁边。紧接着便悲壮地将衣领往一侧一拉,闭目哀泣:
“师兄——”
一点也没给房檐上的人反应时间。
温吟现在和她分住在同一个院的东西两厢之内,仍旧是对家。她“兄”字的音节还没喊完,对面的隔扇门就喀啦一声打开了。
玄衣束冠的男人默默地看了一眼跌坐在门口,眼角含泪衣衫不整的少女,又将目光缓缓上移,锁定到了青瓦之间,神色僵滞目瞪口呆的少年。
危绍:“……”
他觉得,这次的自己是真的十分无辜,于是赶忙委屈巴巴地摇了好几下脑袋。
奈何,还是没能避免被温吟倒吊在了院中大槐树上的命运。
经此一遭,少年终于领悟了事情的本质。
他愤愤不平地瞪着又躲去了温吟身后的终兰,郁气地怒吼:“阴险,狡诈,丧尽天良!”
终兰眨了眨她纯良的大眼睛,一副并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的样子。还要做出被冤枉后沮丧又难过的神色,眼中未干的水汽汹涌一浮,唇线抿紧,上齿轻轻一咬下唇,但口中又不作过多的辩解,只微微地垂了垂首,蹙着两瓣眉毛,暗自神伤。
“……”
温吟把危绍的声音也给禁住了。
末了还要捏一捏终兰的掌心,柔声宽慰:“不要理他。”
终兰一脸乖巧地抬眸望向对方,用鼻音小小地“嗯”了一声。
日光落进那潭绚烂的秋水之中,晃出碎金般此起披伏的波纹。温吟只与之对视了一眼,就不受控制地动了两下耳朵,耳尖又红了。
危绍在旁边瞅着,眼珠子直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