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突然就想起那个气焰嚣张的女人,苍白的脸,倔强的眼,颤抖的唇,还有她对他毫不掩饰的反感。
纪炘云咬唇一笑,这个女人,这样不乖的女人,他真的好想把她生吞活剥。
开了门。
纪炘云一把甩开许霄扶着的手,语气不满:“我还没有醉到走不动。”
许霄也就随他,脱了外套,去冰箱拿出矿泉水倒在水壶里,放在炉上去烧。
纪炘云的整个身体瘫在沙发里,举止豪放的蜷着腿,把脚上的袜子脱掉一扔,大爷似的双腿往茶几上一跷,左右打量:“霄,你家真干净。”
“我有洁癖。”许霄皱紧了眉头看着眼前的男人在自己地盘的厚颜无耻,鼓足了勇气却始终没有在放了臭袜子的沙发里坐下,隐忍着,“你要不要洗个澡。”
听了他的话,纪炘云从沙发里站起来,身体摇摇晃晃的,他把西装外套脱掉,然后开始脱衬衫、裤子,最后手放到内裤上就要往下脱……
“等一下。”许霄赶忙出声打断他,他把眼镜往上一推,无比严肃地说道,“我知道你有裸露症,去了浴室再□□。”
纪炘云看他一眼:“哦。”一屁股又坐回沙发。
许霄走回厨房,端来一杯温水放到茶几上,又拿来一板药片放到水杯旁边:“解酒药。”
纪炘云看都不看一眼,露着光溜溜的大脊背:“我饿了。”
“你刚才吃过晚饭了。”
“我光喝酒了,没有吃东西。”
“我知道了,我去给你买,你先洗澡。”
说完,许霄穿好外套走出门。
沙发里,纪炘云瞪着眼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想了很久,他才起身,脚步缓慢的去了浴室。
花洒里的水哗哗而下,纪炘云的手紧紧地握着,指关节泛白,发丝全湿,额角有细密的水珠,突然烦躁如潮水般汹涌过来,让他弯了眉眼,眼睑有了细微的起皱,像个一下子老去的孩子。
温热的水花还在继续,纪炘云静静的站在水里,甚至没有动一下,只是那样站着,淋着,心思好像飘到了万里之外。
心里好像被棉花堵着,有很多的事,很多话想对别人说,却因为找不到倾诉的对象而哽咽了在喉咙,就那样毫无征兆的弄疼了他的胸口。
纪炘云的眼里闪着莫名的光,不明所以。
那个女人,那个扰乱他心扉的女人跑去哪里了,酒吧老板说她辞职了,那是不是表示他再也见不到她……
一想到这,纪炘云突然有些慌了。
夜色正浓。
纪炘云一脸无辜:“你不陪我一起睡?没人陪我睡我睡不着。”
许霄一脸黑线:“你去睡客房。”
纪炘云说:“小霄霄,我们以前不是经常一起睡的吗?你现在是嫌弃我了吗?”
许霄:“那是上大学写论文的时候,我有洁癖。”
纪炘云:“我洗干净了!”
许霄:“滚出去!”
……
月光皎洁,星光温柔,夜风清和,两个如花似玉的男人,同床共枕。
纪炘云和许霄是大学时代的好友,关系好到可以同穿一条裤子,当然,有洁癖的许霄不会愿意跟他同穿一条裤子,但也不得不承认,纪炘云对他很好,有时候一个真心的朋友比一个有血缘关系的亲人还要来得珍贵。
纪炘云睡饱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窗外满是星光点缀,这一觉他睡得很香,精神自然百分百的饱满。
屋子里很安静,没有半点声响,许霄早就去了公司帮他处理日常事务。
电话里,许霄的声音一贯的严谨:“你今晚不是约了从雨吃晚饭,玫瑰花我给你订好了,8点,Victorian西餐厅。”
纪炘云不知廉耻的傻笑:“谢谢你啊,霄。”
“怎么睡到现在才起来,保姆没叫你?”
“谁?保姆?你家没人啊。”
电话里一阵沉默:“算了,你赶快过来。”
“我知道了,我马上过来,等着。”
纪炘云换好衣服,脚步没有一丝停留,走过客厅的时候,像是空气里有一丝清淡的香味,纪炘云没有在意,急走着离开了。
等他离开后,漆黑一片的屋子里,沙发的一角,江瞬才站起身,心下大骇,看着他离开的门口,默默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