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能辨我是夫君_作者:喵晓镜(24)

  谢姑姑思虑片刻,到底还是去了。

  府上的大夫才走到门口,瞧见一个穿着华丽的嬷嬷打扮的人往外走,他知道是乔家来的人,心道怪说他家的人好看,连个下人也比国公府的要有气度些。等到进了屋子,却见里头静悄悄儿的,因着年幼的缘故,时雨倒也不必太避讳着,便没有拉下纱帐来,他便瞧见那被衾里头隐隐约约窝着个人儿,走近了才看见那女孩子雪白的侧脸,睫毛微微扇着,倒像是什么精致漂亮的小蝴蝶落到了这床上去,只恐被人惊扰了。

  时雨一睁眼,瞧见个清秀白皙的男子坐在床边,她怔了怔,下意识往里头缩了缩。那大夫却好声好气的,轻柔扣住了她手腕,“小姑娘,你仔细碰着了伤口。”

  时雨按捺住了,睁着眼一动不动地瞧着他给自己把脉。

  这模样,倒没有方才那样人畜无害了,反倒警惕得像只小鹿。

  苏子叶来时就听说这是傅嘉木干的好事儿,原本不放在心上,这会儿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心道他连对个小女孩儿都这样不客气,活该这么一把年纪了也没娶到夫人。

  “你转过些脸来,我给你看看额头上的伤势。”他又温和地道。

  时雨转过脸。她原先一半脸藏在里头,这会儿悉数转过来,便露出额头的伤口来。

  苏子叶却怔住了,“小姑娘,你……是哪里人?”

  乔家的侍女,怎么会生得这幅模样?

  时雨最怕有人问这个,抿了嘴儿一言不发,这样的神色倒不像了。只是眉宇之间,分明和那人有五分像。

  苏子叶见她不说话,知道是自己冒昧了,可是心中疑虑不减,只是挽起袖子来给她处理伤口,一边温声同她说些别的话:“伤口不深,只是我方才观你脉象,倒有些气血不足,只怕愈合得要慢一些。”

  时雨慢慢抬起眼,没从里头听出恶意,便微微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道:“多谢您了。”

  苏子叶笑笑,盯着她的脸片刻,转开了眼,漫不经心得道:“我听门口的丫鬟们说你是乔家大公子的侍女,他人尚未回京,你是怎么进到他家的?”

  时雨知道乔停云回京之事被瞒着,听苏子叶话中的试探,虽有些奇怪,却也只是回道:“我早年便在乔家待了,只是大公子回京之日就在这两天,我便随谢姑姑先学着规矩,还不曾见过大公子呢。”

  这话当然是鬼话,不过时雨说起来没有半点压力。

  苏子叶哪里知道眼前这个小姑娘说谎这么溜,只觉得既然如此,她和那位如今在后院的国公府小姐应当没什么牵连。

  不管有没有牵连,傅嘉木没看到就罢了,这小姑娘顶着这样一张脸,被他看到了可不得出事,不如现在就问清楚了。京城这样大,英国公府和乔家也没什么交情,倘或她不乐意,必然是碰不上的。

  于是他道:“你觉得英国公府如何,附上的小姐身边正缺人。”

  时雨心头一惊,这是个接近婉然的好时机。

  只是……她心中也有犹豫,如果英国公府当真是乔停云他们口中说的那等水深火热之地,她没能把婉然捞出来,还赔一个自己进去,便是得不偿失了。

  被惦记着的“未回京”的乔家大公子,在书房半天也没有等到自己的婢女过来端茶送水,叫了人来一问,才知道这小王八蛋跑去英国公府了。

  刚刚挨训完的叶静安看着他脸色不好,“嘻”地笑了声,很是促狭,“唔,多少年都没见你惦记个女的惦记成这样子。”

  乔停云道:“傅嘉木是什么人,小舅舅你比我还清楚。”

  叶静安道:“清楚得很,他是个连远芳馆里头有姿色的扫地丫鬟都不放过的人……啧。”

  乔停云道:“怎么了?”

  “我先头是不是和你说那丫头长得面熟来的,”叶静安摸了摸下巴,“唔,和远芳馆新来的那位流霞姑娘,生得有三分像,不过流霞被英国公给包了,现在不大能见得上面。”

  乔停云不知怎的,心中大感不安,倏地起身,叶静安“诶”一声,问他:“怎么了?”

  乔停云道:“去把不听话的那小丫头带回来,我总觉得她要有事。”

  他走到门口,恰好听苏子叶一句试探的话,当下便淡淡地道:“不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