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头就没有再多问,二师姐偷偷的撇了我两眼,一副欲说还休,我抬头盯着她,最后猜到原因:“大师兄和你求婚了?”
她瞪了我一眼,又无可奈何,口里念叨:“你这个孩子就是鬼机灵。什么都知道。”
“你不想答应吗?”我问她:“你们两个不是很久之前就已经……额……”这种事叫我一个小孩子来说,我说不清楚,但是她肯定能懂我的意思。
“也不是……”二师姐犯愁的停着剁馅的手势:“就是……我也说不上来,总感觉谈恋爱是一档子事,结婚是另外一档子事。”
“你们两个谈恋爱就像结婚多年的老夫老妻一样。”我说。
这句话也戳中了二师姐心底的关键,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谈恋爱都像是在过日子,这要是真的过了日子……一辈子平平淡淡如白水,难道就这么过去了?”
二师姐是个看着温软实际很有想法的人,她对爱情存有幻想,大师兄是个好人,也是个务实的人。两个在一起舒服就恋爱,在一起不自在就分开,觉得到了年纪就求婚,年纪不到就继续恋爱,他们两个人的人生标准如规则,分毫都没有偏差。
我只是外人,这只能看着……可是……这真的是他们两个想要的生活吗?
至少二师姐不是这么想的,她毕竟是个女人,哪里有女人谈恋爱不作的。
嫣然姐姐和周家哥哥抱着装裱好的两幅画归家,今天周家也过来吃饭,周家哥哥手巧包的饺子个顶个的漂亮。师父也撸起袖子一副要大干一场的认真。昊然哥哥负责下饺子,一家子流水线一样的过程着。
晚上师父喝了酒,早早的睡了。
我背上书包准备回去,大师兄拍着我的肩膀:“师兄送你。”
只是叫个车的事情,可是他面上的颜色不太好看,应该是想要和我聊关于师姐的事情,我应声下来,被他领着上了车。
红绿灯前,他见我迟迟不开口,就轻咳了一声。
我侧过视线盯着他,然后无奈的笑出声:“大师兄你总是这么闷着,难怪二师姐会不高兴。”
“你好像没立场说我。”他在指责我的沉默。
话题总要继续下去,我一五一十的把二师姐的话说明白:“师姐觉得你不喜欢她。只是相处习惯了,自然而然的就求婚,白水一样的日子。”
“日子本来就是白水。”
“最近周家哥哥和嫣然姐姐在恋爱,如胶似漆,缠绵悱恻,二师姐也是女人啊,送花虽然俗气,但是女人都希望自己能被送个花,去学校门口接她一下,当着众人的面问候一两声、”我摇头:“大师兄你一点都不会疼人。难怪被人误会。”
“你从来都没有误会过。”他这么看过来。
“我是男的,我也不是你女朋友,你以为老婆是什么?娶回家烧饭做菜带娃?找老婆干什么?找保姆就好了。”
他陷入沉默,盯着橙光色的街灯,松出一口无可奈何的叹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爸妈不是这样的,身边的同门都比我小,我和你二师姐不是应该更成熟一点吗?”
“爱情没有正确方式。”我想起很多从前的事情,最后摇头:“大师兄你不应该给自己那么重的担子。”
我考虑着,纠结着,最后还是说出口:“师父是师父,你是你。你没必要成为他。”
急刹车停下,他隐瞒了多年的秘密被我揭破,情绪如同破裂的江河一般崩腾汹涌着,他死死的压住方向盘,浑身颤抖,紧绷,额角边青筋突突跳着。如同受伤却不敢呼救的野兽。
我收敛了视线没有去看,只盯着窗外灯火通明的街道发呆……
大师兄,你也应该从自己的监狱里面离开了……已经,这么多年了。
“你看不起我吗?”他问我:“你觉得我不可能成为我爸?”
静默又封闭的空间里,他压迫的悲伤感,如同泼墨一般大肆宣扬着,我说:“我没有看不起你,你不可能成为师父,没有人可以成为师父。”
“你可以。”他放开方向盘,盯着被自己捏出的两个手印,认输,颓废的笑着:“只要你想,你可以成为他。甚至超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