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不急，放长线才能钓到大鱼，只是捏着郑雨扬衣角上的球球，等场子静了三秒之后才幽幽开口：“云斋规矩很大，要三跪九叩，要给师父请茶，要给师姐师兄请茶。刚入云斋要跪祠堂一个月，每天站规矩一个小时。入门之后一年不学写字，要从磨颜料，裁纸，打扫卫生，照顾师父起居做起。一年之后进行书画考核，不合格的要赶出去。”我笑问她：“她能做到吗？其实去云斋不用任何人引荐，有本事的人自然能留下来。不过，大部分人都熬不下去走了，就是了。我师父这辈子一共就六个徒弟，外加一个常来插科打诨的周家哥哥，我们都是从小就跟在身边磨出来的。而且学费很高昂，特别是外来的人，就更高了。”
我的目光落在苏以沫身上：“你要是真的想去，直接过去就好。能不能留下来是你的本事。要说照看，伯母就折煞我了，我一年前为了中考停了一切文体活动。现在也只是逢年过节回去看看师父他们而已。”
“跪祠堂？磕头是什么意思？磨颜料，那又是什么东西？”
苏以沫死死的盯着我，再添一把柴应该就能把她引出来了。
“其实我劝她不要去比较好。白费一年的辛苦。她没有天赋，不能走这条路。比起黄粱梦醒，身为年长者，我还是劝你们家一句，不要做这个梦。”
“你怎么知道我就不能！！”苏以沫猛地从一侧站起身。
很好，引出来了。
我给郑万航他们几个打了个眼色，几个孩子都了然的挑眉。
她怒色气盛的站在我面前：“我！教我的老师都说我天赋高，怎么到你这里就……你就是妒忌我，你怕我入了云斋夺了你的位置。你一个没爸没妈管的野种，说话就是不中听，果然没有家教！”
我果然打中了七寸，才气是她引以为傲的东西。
她被激怒了，所以过来踩我的七寸。
可惜她猜错了。
郑雨扬被我死死的扣在怀里，我捂住他的嘴巴，不准他乱动。
然后我笑了笑，并没有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侧过视线对上了一旁的长辈：“我段时间听一个人说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今天大家都在，我说出来逗大家笑一笑。我身边有个同学叫易灵隐，大伯，二伯你们也都见过，就是那个漂亮的像雪一样的女孩子。”
长辈们都纷纷点头，也都好奇我为什么突然说这些事情。
我接着说：“她家继母有个亲戚，亲戚前段时间做生意亏本，过来借钱，要借二十万，算是一笔很大的数目了，然后我就问灵隐，到底是什么生意让他们家赔的这么惨，要四处找人借钱，她一开始也不知道，后来打听了一下才明白。原来是他们家耳根子软听了别人的把手里的闲钱全部都拿去买金子，结果，金子拿到手找人鉴定发现是假的，如水一样的钱啊，就这么赔掉了。”
明显的新大伯母和苏以沫的脸色都变的很差。母女两个面面相觑。
我从手机里面调出一份名单，递给郑万航他们几个传看：“刚刚易灵隐给我发了一份受害者名单，陈语嫣。伯母这是你的名字吧，身份证号也有，我看身份上的区号还有年龄，应该是您不会错。”
我踢了郑万航一脚，郑万航立刻开口：“哎呀，伯母，你要是有什么难处，你可要说啊。咱们都快是一家人了，帮你找个好的私人债务所不是难事。”
郑茜月也说：“大伯，伯母她们也不容易，孤儿寡母的，你朋友那么多，要帮着她想想办法。”
“对了，对了。”我说：“上面还有区号相同，也都姓陈的，应该是伯母你家亲戚吧。”我故作扭捏的叹了一声：“其实你们自家人这么困难倒是没什么，要是惹上来一堆穷亲戚可就麻烦了。上次二爷爷那件事……”
郑锡涛比我想的要机灵，他立刻冷哼了一声：“阿姨，嫁给我爸可是要签婚前协议的。你的债是你的债，我爸的钱是我爸的钱。你可别想着某些不该想的事情啊。”
苏以沫的神色慌乱起来。
我伸手从大伯那里拿回来手机，不再看那边的苏以沫和新大伯母。
哎呀，就怪这个苏以沫上次站在爷爷那边逼我画画惹得我不快吧，看到她不痛快，也很解气。
我是个坏人，没心思怜香惜玉，要惜也要疼惜易灵隐那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