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染?”
她没有回答我的疑惑,只是背上书包,遥遥离去。
我不懂……
我一直都不懂。
无论是红楼梦,还是郑雨歇,还是易灵隐,我不懂他们。
晚上回家正在厨房恩爱黏腻的两个瞬间吓掉了锅铲,他们指着我身上的血污愕然发问。
我换下那件夏季校服,然后和我爸妈把事情全部交代了,一个字不差的全部说完。
“哎呦,那你同桌现在没事吧。”
“他被他家里人带走了,我也不知道,打电话也关机。”
我爸妈陷入沉默,又适时的安慰了我两句,他们很快转移了话题。我们一起吃了晚饭,然后我回房间开始和试卷做枕头,手边的复习资料是郑雨歇给我的。我脑子一团浆糊,一看到试卷满脑子都是郑雨歇浑身是血的样子,注意力没有办法集中。
别人或许不能理解,但是我一直都被父母深爱着,父母的爱是世上最好的陪伴,我爸端着一杯水进来,他坐在我身边的椅子上,伸手按住我的后脑勺:“和爸爸说说看,你烦什么呢?”
“郑雨歇说他自己会污染我。”
“哦……”我爸抱着那杯水,自己喝了起来。我叹气:“爸,我觉得他根本就不想搭理我。”
“爸爸就觉得这个孩子挺好的。就是有点……不懂怎么和人相处。”我爸说:“上次家长会我见了他一面,那孩子虽然看着有点冷漠,但是大大方方,不卑不亢,小小年纪有这种气韵和气质,很难得。他对你不是也挺好的吗?”我爸拍拍桌子上的复习资料:“交朋友就要找这种往前走的孩子,心思要干净,不会害你。”
“我知道,所以我不是常常和他说话嘛,他前段时间挺好的,每天都笑咪咪的,本来还说今天要请我吃饭!结果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我瘫在椅子上:“我就想他永远都正常,别总是做的一些我不理解的事情。不然我怎么和他做朋友,我连他在想什么都不知道!”
“你们两个成长环境不同,你不能要求他什么心里话都和你说。而且按照你平时和爸爸说的,我觉得,郑雨歇是个防备心理很重的人。他和你口里的那个易灵隐估计都隔着一层呢。”
嗯,我知道,雨歇和灵隐两个就算是亲密到这个地步,他们两个依旧不称对方为朋友,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们两个保持了一段距离,聪明的极其理性的相处着。宛如两只恭敬守礼的野兽,从不会去突破对方的底线,若即若离,遥遥相隔。
“爸,我特讨厌这种被人当做干净物件的感觉。”
“嗯?什么意思?”
我说出真情实感:“我觉得郑雨歇和易灵隐两个人对他们自己有很深的误解,他们好像很看不起自己。甚至很讨厌自己。”
我爸笑了,他喝完了最后一口水,拍拍我的肩膀:“谷啊,不是人人都和你一样在爸妈的爱里长大的。”
是,我很清楚。
我们不一样。
周一吕方因为殴打老师被学校勒令停课,记过。
周二家长联名质问学校,要求处理吕方在校胡作非为一事,甚至还有记者的出现。
周三易灵隐过来告诉我,吕方已经被送去精神病医院检查,她特地的补充一句是在警方的看护下。
瞬间恍然,我明白了易灵隐的目的,她要彻底的毁掉吕方。
我心惊的回到班级,盯着身边空荡的位置,突然有些明白易灵隐口中的污染二字。
他们两个好深的心思……不惜让自己受伤,也要让吕方退学。
郑万航看我不对劲,伸手拍了拍我像是在安慰,许文静也揣着小糖果过来:“你吃一个吧,你脸色好难看啊,别郑雨歇还没回来,你先倒下了。”
“不至于。”我平静下来了情绪,开始准备上课。
周四早上第三节课上郑雨歇被两个哥哥带到学校来,说是要处理这件事的后续。但是我看着班主任深思的表情,总觉得班主任察觉到了这件事里的曲折真相。
班主任和他的家人站在走廊里面,我听到班主任对郑雨歇说:“你去黑板上把那两道题解出来。”明显的想把他支走。
雨歇不解的看了老师一眼,又看了那个大师兄一眼,在他大师兄的示意之下,雨歇听从了命令,反身走回班级。他身上还缠着绷带,额角上也还贴着纱布,露在袖口之外的皮肤上还残有摩擦产生小伤口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