凋零尽,却道海棠依旧_作者:故人行知(381)

  阶梯教室里,我盯着郑雨歇,突然发现他是个很好的领导人,做事有条理,以理服人,还肯听意见,认真的思考每个人的话,还对每个人的实力进行了分析,分别优缺点指教,摆事实提录音,事事周到。

  不得不得感慨他耐心真好,而且对待事情很认真,虽然说话做事都慢慢的,但是一点都不恼人。这么看着,我在想,我是不是也该和他学学?做事不要再那么冲动急躁。

  终于结束,我在郑雨歇的脸上看到了解脱两个字,人渐渐的离开,他摸着自己的琴盒,站在阳光下吃着水果口味的糖果。

  倒是还留下几个,其中那个陌生的孩子就是江弘时笑着赶他们走,然后自己架着琴上前舒展的笑着。

  我看他跟着郑雨歇的状态不像是在求他拯救,江弘时浑身都洋溢着已经被拯救过后的明朗,他拿出曲谱对着郑雨歇拉了一段,郑雨歇给他指出问题所在,然后提出解决办法,再询问他这样试一试好不好?甚至还会引导江弘时自己去想怎么处理。上次他教我数学题的时候也是这样,郑雨歇一直很小心的保护着旁人的自尊心,也很尊重别人的脆弱。

  很高的修养。

  郑雨歇拿出小提琴的那一刻我觉得他浑身的气场变了,那个站在聚光灯下和柳予安斗琴的少年,带着我无法理解的高贵感。

  他拉了一段,然后叫江弘时和他一起,再和他说明感情,揉弦,运弓的方式。

  江弘时很高兴的跟着他玩,那边几个赖着不走的也端着琴说要一起学,大概半个小时之后,郑雨歇叫了停,说是明天再继续练。

  我发现他左手在抖。

  收拾好东西,他在椅子上呆坐着,十分平静的喂了自己糖,然后伸手捂住左手上臂,我记得那天他伤口发炎就是那个地方。

  坐了十分钟,江弘时也没吵他,等他缓过来才问他:“你是不是手疼啊。”

  他点头,然后又摇头:“是绷带绑的太紧了,我刚刚抬手勒到了。”

  “那我帮你重新绑?”

  “不用了,我去医务室一趟就行。”

  他回班放下了小提琴,然后提着包里的一个小盒子,敲门进去了医务室。我跟进去,他正在拆绷带,空荡荡的房间里校医不在。

  “要我帮忙吗?”

  “不用。”

  “信不信我喷火烧死你!”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认真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那么……嗯,说你。”

  “你是有意那么叫我!”

  “……”

  他没说话,拿着棉花给自己处理伤口,基本上都是些疮口了,勒出的两道印子渗出血来,他无奈的叹气,像是在责备那些绷带。

  坐在沙发上我盯着他手臂上那些疮口:“你这个德行还敢去拉琴?”

  “昊然哥哥早上绑的太紧了,不然不会出血。”他随口回复我,最近他确实不再敷衍我了。我问他:“你最近心情不错啊。”

  “嗯。”

  “我爸说你最近天天被人接走,他想找你说句话都没机会。”

  “嗯?”

  “他想问你,你相信他会喜欢上一个人吗?不是为了讨爷爷开心,也不是为了生女儿。你相信他会喜欢上一个人吗?”

  “他又有对象了?”

  “嗯。”

  他对我笑了,如同宽慰:“怎么说呢,你爸虽然人到中年,但是人还是帅的,他谈吐大方,幽默风趣,而且还富有端正,是个不可多得钻石王老五,所以,你爸爸身边有很多女人围绕这是正常的,他很快的喜欢上一个人也正常。”

  “所以呢?你别顾着安慰我啊,我是问你,我爸能不能认真的喜欢上一个人。”

  “我又不是你爸,我怎么知道。”他把绷带扔给我:“你给我绑吧。”

  他又开始用这种方式安慰我,我知道,他一直都很考虑我的状态和心情,他比我懂事太多,懂事让人心疼。

  我原以为他会多劝我两句,可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的望着窗外随风摇摆的茂密苍叶,仿若已经出尘入定的老道。

  我绑的很难看,他也没抱怨,只是说了声谢谢。

  “你明天还吃砂锅吗?”

  “嗯。我还有两个锅要吃。”他兴致很高的念了两个砂锅的名字出来,我听着然后点头:“你不是答应那个老板要带人过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