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啊。”易灵隐随意耸肩:“我随便问问而已。”
“不打算帮吗?”我问郑雨歇,他把锅盖盖上,然后坐在床位和易灵隐面对面,却是回答我的问题:“是不能帮。”
“什么意思?”
易灵隐把平板反扣在膝盖上:“骨肉亲情这种东西是不能勉强的。”
“那就看着那小孩把这件事耗下去?”
那两个家伙不约而同的点头,喂喂喂!!你们两个不是吧,平常那么机灵的人,怎么现在这个样子?莫西莫西!你们两个的信号被拦截吗?
为了我还有这个房间里面许多人,郑雨歇即使很无奈,却还是解释:“他以后会明白,有些人走了,再等都不会回来。比起梦里的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现实才是他唯一能得到的东西。等他认清了现实,就不会再做梦了,那个时候很多东西都会迎刃而解。”
“迎刃而解?怎么解?”
“就是说,人是挨不过现实的,等他发现了,伤心一场,哭一场。发现第二天的太阳依旧会升起,谁都不会因为他的难过而停止自己的生活,等到那个时候,他就会认命。”
“然后呢?”我有些不太能理解他们两个说的东西。
“然后?”郑雨歇与易灵隐像是一笑,他说:“然后就好好活下去。”
“怎么能这样呢?”我觉得很不满,这个答案让我觉得很郁闷,这不是我期待的回答,他们两个肯定有办法的,只是他们……
“那还能怎么样呢?”易灵隐拍着手边的毛绒靠枕:“你看看我,看看他,不就知道了吗?我们两个就是这么活下来的,期待和幻想破灭,认清楚现实,然后为自己谋划,好好活下去,活出个人样来。不也就这么点事儿嘛,你看我家美人,他小时候差点死在医院,现在不也一样活得很好吗?破碎到他这个地步都能活下去,那个孩子为什么不能呢?”女孩子的话语之中带着我无法理解的宿命感,她说:“不都是人嘛,谁还能活不下去?”
很多人的面色变的难看,我知道了易灵隐来的目的,她是来帮郑雨歇和郑家划清界限的。截断了雨扬爸爸对郑雨歇的念想,她是来还上次郑雨歇帮她的恩情。
“哎?美人,下雪了。”易灵隐转头望着窗外一片雪花纷飞的模样,孩子一般雀跃。
“我送你回去吗?”郑雨歇说:“一会儿雪下大了你就走不了了。”
“不用,我老娘过来接我,我在等她电话呢,她来电话了,我再走。”
“嗯,那一会儿喝完粥再走吧,谢谢你今天过来。”
她嬉笑着:“你在和我客气吗?你知道的,我只接受美色,其他的一概不取。”
“那等我长大再说吧。”
“好啊,长大再说。”清甜的声音里无数诀别暗藏,他们早就知道结局。
病房里静默着,黯然着,像是每个人心底的孤独破碎的展露,鼻尖是莲子果蜜的香气,我听到易灵隐的声音:“你看梅花,雪中梅啊。数萼初含雪,孤标画本难。”
郑雨歇坐在床尾,稍稍闭上眼眸,柔声说:“我最喜欢,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
“那个字很适合你。”
“那你呢?你的字和雪有关系吗?”
易灵隐说:“有关也无关。”
郑雨歇说:“那就是水字。那……你的字和水有关系吗?”
易灵隐说:“还是!有关也无关。”
郑雨歇说:“水袖?”
易灵隐说:“聪慧。”
郑雨歇说:“很适合你。”
粥熬好了,郑雨歇带来很多一次性的碗和勺子,易灵隐帮他分送给每一个人,她灵动多娇的笑着即使方才说了那样的话,依旧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出现在众人面前,甜着嗓子叫着叔叔阿姨,然后把东西分送出去,隔壁的病房也都是人手一份。
分完粥,易灵隐的手机响了,说是接她的人到了。郑雨歇穿上外套说:“我送你。”
“好啊。”少女欢喜的跃起身,然后对我挥手,站在病房的中间她对郑雨歇说:“喂,美人你说我来都来了,要不要陪你去护士站走一趟啊,震慑她们一下,看看哪个小妖精还敢对你有所企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