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他桌子上泼颜料的人是姜瑜斌,把桌椅弄坏的人是郑万航,破坏黑板报的人是你。”这是真相吗?是。我已经察觉到事实,郑万航不是故意的,桌椅板凳应该是他压力大在班级里面发泄时,不小心弄坏的,毕竟我们班好几个孩子的桌椅上都有破坏和松动的痕迹。座椅也有互换的迹象。
我质问他:“你看到了吧,那天晚上郑万航在班级发泄,你也察觉到桌椅板凳的损坏,你特地换了一把破了椅子和坏了的桌子到郑雨歇的位置上。王冠一,你在恐吓他吗?”
“……”
“为什么不说话?”我问他。
放弃辩解,他不太擅长隐藏谎言,所以泄了气的皮球般无奈感叹:“你说的都是对的,我没有反驳的话可以说啊……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办?向老师告发我吗?”他耸肩依旧端着无所畏惧的态度,似是已经放弃。
“全国少年武斗大赛,你是银奖得主。”我把那张照片的复印件拿出来:“你很早以前就见过郑雨歇了。”
“嚯,这个东西你都能找到啊,真厉害,怪不得你能知道是我呢。”他伸手接过那张照片,笑盈盈的摸着照片上的孩子,宛如闲聊:“肖谷,你第一次见到郑雨歇是什么感觉啊。”
“什么感觉?”
他不需要我的疑问,也不需要我的回答,自顾自的开口:“我当时特别想亲近他,因为他很漂亮嘛,谁都喜欢漂亮的东西。因为我们是武斗者,所以……我当时就在想我一定要在大赛当中打赢他,然后和他交个朋友之类的。小时候我靠打比赛获得了很多朋友。”王冠一叹气:“可是他太强了,别说攻击了,我甚至连防守都来不及。说是银奖,其实差距很大的。那是我第一次输……而且惨败。”他叹气,从前的不甘和郁闷全都凝聚在一刻:“我一直都很想打赢一次,但是……后来……莫名其妙的他就消失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就不打了。到了高中重新见到他我才知道,原来是他身体坏了,不能再练武术。”
我一直都安静的听着,他其实也有委屈,也有极大的悲伤:“我真的很想和他再打一次,打一次也好!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心里的那种感觉,但是……就莫名其妙的特别不爽他不能再打这件事,所以那天晚上看到郑万航疯了一样在班级里面发泄,我就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反正天塌下来也不过是喊家长!!”
夜凉如水,王冠一避开我怜悯的视线,稍稍抿唇:“我叫冠一,冠军第一的意思,我爸妈在我身上给予了很深的厚望,可是有时候我看着他们两个我就觉得奇怪,我为什么要按照他们两个想的去活呢?你说我凭什么要听话?他们叫我去打比赛我就要去?他们叫我去学习我就要去学习?凭什么啊!!”
“我知道郑雨歇其实是无辜的,但是我可能有病吧。”他指着后方已经被擦拭干净的黑板说:“可是我就是想毁掉,没有办法,控制不住!然后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黑板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他指着桌椅板凳说:“然后我就想让郑雨歇闹个笑话也没什么不好,就拿了个快要坏的桌椅过去,我只是发神经突然这么做!”悔恨?还是鄙视?
“你相信吗?肖谷,我其实不想这么做,我也很后悔,可是……可是我没办法控制自己。”王冠一冷笑出声,鄙夷着自己的一切:“我以为只是恶作剧,所以……”
如果是清然的话,他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丁玉河那件事,娘子是怎么处理的?
既然清然说我可以拯救他,那我要怎么做才是最好的?能够尊重两个人的方法一定存在,而且一定很简单!我说:“你去跟郑雨歇道歉吧,把你做的事情老实交代了。”
话语如利刀,一字就是一处伤痕,王冠一如同看待妖怪一般凝视着我,愕然的发问:“你说什么?”
“恶作剧,玩笑这种事情,如果当事人不觉得好笑,就不能被称之为玩笑和恶作剧。你做的那些事情是恐吓,是性质很恶劣的事情。郑雨歇也对我做过这种事情,我也对他做过这种事情,我们都跟彼此道歉了。你做错了事情你就该去道歉。别人接受不接受那是别人的事情,但是道歉认错是你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