凋零尽,却道海棠依旧_作者:故人行知(76)

  那是他们的事情,大人复杂的世界,爷爷毫不犹豫的暴露在我面前,毫无怜惜我的意思,他并没有给予我应有的尊重和平等的对待,这是敌人,他不是我该靠近的人,他是敌人。

  “你和你爸倒是一个性子,我就不信管不了你们。”他带着残余的怒气,当着所有人的面,指着我说:“你和你爸一样都是逆子!”

  我爸静下心思,好像不想要和爷爷发生争执,却也没有阻止我的反抗。

  那个时候爷爷骂了很久,然后他痛快了,没有再为难我和我爸。

  我和我爸的关系从那一天开始走向破裂的深渊。

  他不会保护我……

  身为父亲的他不会在任何人面前保护我。

  我先他一步开始抛弃我们之间残余的亲情,然后……不可挽回的现在。

  郑茜月从我眼前消失,我低下头看身边的郑雨扬,我曾经经历过的事情正在这个孩子身上重演,我们没有可以保护我们的父亲。

  “郑雨扬。”

  “嗯。”

  “去学跆拳道也好,格斗也好,保护自己的能力一定要有。”我无法抑制自己的嘴巴,语调都失态的加速,我对他说:“不要幻想有人会保护你。也不要对爸爸有太多的期待,只要他给你钱,你就尽可能的存着,在家里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领域,物质方面自己要多心,要给自己留有后路。”

  他抬起头,丝毫迷茫都没有,认真的点头:“我知道了。”

  然后我们回到楼下,孩子们坐在一处,大人们依旧推杯换盏,放声大笑。

  我打开手机发现易灵隐给我发来了一条微信。

  【若得知音见采,不辞唱遍阳春。】

  我明白她的意思,所以没有回复下一句,只是问道:【你喜欢晏殊的词?】

  【我喜欢辛弃疾的词。你居然知道我发的是什么。】

  【我家有一本花间词,有兴趣可以借给你。】

  【作为交换我把楚辞借给你看好了。】

  【好。】

  “雨歇啊。”二伯拍拍我的肩膀:“过来一下,二伯有话和你说。”

  我点头,对易灵隐说:【二伯找我,不聊了。】

  手机锁屏上,二叔领着我往二楼走,他今晚刻意没有喝酒,就是在等着和我说话的机会。

  “那个孩子在学校里面遇到什么事情了吧。”二伯对我笑了,有些无可奈何地意思:“在他眼底我这个爸爸还没有你这个陌生的弟弟来的亲吗?”

  不要打马虎眼直接面对好了,我反问二伯:“他和您说的话,你会允许他回来吗?”

  “不会,我不会给他逃避问题这个选项。”

  “那就对了,这是唯一的办法能救他的办法。”

  “他能这么硬气的和我对话也是你教的?”

  “校园暴力是不能被阻止的,人心很可怕,他想要逃离那个地方,就一定会自己拿出勇气,不用我教,只要给他指出道路,他自己就会去做。”我毫无情绪的看着校服上的纹路,如同注视着远去的江河,逝去的一切:“他本身就可以很自信,这是他的潜力。”

  二伯突然大笑起来,像是舒缓了心中的不满,眼神却意外的寒冷,指着我说:“如果我家万航有你这么厉害,有你这么聪明,我也不用费尽心思把他送到国外去了。”

  我也冷下了视线带着寒意开口,保持着陌生的距离:“我这么厉害,这么聪明,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为什么二哥要那么厉害呢?二伯你打算在家里开战吗?”

  那边的长辈垮下笑容,带着狗急跳墙的尖锐:“我是为了他好!”

  “那又怎么样。”

  对我轻蔑的回应二伯表现出困惑,他问我:“什么意思?”

  “精神家暴也是家暴的一种,只是不会有明显的伤痕。”我半威胁的对二伯讽刺道:“如果二哥真的被校园暴力逼死在大洋彼岸,二伯你也是凶手之一。”

  弹破时间的寒气,刺进灵魂的钢刀,我说:

  “是你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

  空气停止了,二伯被我话里的寒意逼到一定的地步,他趔趄的往后退了一点。

  我厌恶这种自以为是,给孩子带来伤害的大人。

  话语之中的伤害有多大,你现在……感受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