阑风看着池瑶伤口鲜血淋漓,心中一阵剧痛。他原本就无心于此,也一向觉得润雨更有才能,因此让是让得心甘情愿。
“那就好,算你识趣。”
游氏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又道:“不过你们这些人我是有点信不过的,不如萧大城主即刻让位于我儿如何?”
“游姑娘,适可而止!”林洛见游氏步步紧逼,终于也看不下去了,“你若信不过城主夫妇,那便由我来做这个中人,如何?”
“你还是叫我游姑娘么?”游氏见林洛一步一步走到她跟前,往事一如昨日,她也是这样看着他一步一步地出了里秀村。
“你还记得这个戒指吗?”
“这不是夫君的鸽血石戒指吗?十多年前便已丢了,怎么在你手里?”
丰笙惊异地看着游氏托在掌心的那枚锃亮如新的戒指。太过熟悉的纹路,因为那是她在师门时看着林洛每天戴在手上的。但成婚后她再也没见过这枚戒指,问起时林洛也语焉不详。她还以为他将此赠给了辛簌,虽然难免心酸,过后不久也释然了。
没想到竟是落到了这个女人的手里!
丰笙幽怨地看了看林洛。比不过师姐她也认了,谁叫林洛爱上辛簌在先。但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是怎么回事?
游氏并没有理睬丰笙,只是注视着林洛。就好像当年那样,充满了憧憬和期待:“你离开时太匆忙,把这戒指掉在了我屋里。这十几年来我每天都盼望着你回来拿,却终究没等到你。你真是好狠的心啊!”
“游姑娘,当年的话我早已说清楚。娶妻之前,我满心满眼的只有簌儿;娶妻之后,我唯一的女人就只有阿笙。除此之外,再容不下别人。”
丰笙眼中一热,悄悄握住了林洛的手。
“所以我命中注定孤独吗?不过没关系,我儿就快是城主了,我也会是城主的生母。当年欺负过我的,瞧不起我的,我都不放在眼里!”
游氏越说越激动,双手疯狂地挥舞着,好似要抓住什么。只是她手指所及之处,一无所有。
“娘,求求您,放下执念吧!过去那么多年了,您想报的仇,不论该是不该,你也都如愿以偿了啊!”
“可是,该死的人还没死!”游氏咬牙切齿地看着将池瑶抱在怀中的萧赋。
“娘,您怎么了!爹,我娘是怎么回事?”
原来池瑶的伤口虽小,看着也将要愈合的样子,但池瑶的面色却越来越苍白。此刻她被萧赋抱着,越来越绵软无力,也越来越昏昏欲睡。
“阿游,你什么时候下的毒?把解药拿来!”
游氏眨着眼睛,特别无辜地望着萧赋:“啊,原来是有毒的吗?我让人抹药的时候只记得是抹了点迷药啊!许是拿错了?”
萧赋记起当年情意正浓时,她也是这般眨着眼睛问他:“若你负了我,我可怎么办才好呢? ”
他心底一软,语气便温和了起来,歉然道:“阿游,先把解药给我好吗?当年我对不起你的,我用余下的所有时光补偿你。”
“嗯,这还像话。”游氏微微撅了嘴,“解药我收着呢,要不你先亲我一下?”
“臭不要脸,老都老了,还当着儿女的面勾搭别家的男人!”池瑶喘着气,费劲地低吼,“你若是敢答应她,我死也不吃药!”
游氏轻笑了几声:“怎么样,你们商量好了么?我可都困了。”
“娘,您……”润雨也觉得十分尴尬,微微红了脸。
游氏微笑着看萧赋,掩唇打了个呵欠。
萧赋眼看妻子脉象越来越弱,只得放下池瑶,走到游氏面前:“胡闹完了,可就得把解药给我了。”
游氏的笑容越来越灿烂,她闭上眼睛,揽过萧赋。
多少年的时光,多少年的故事,昔日的情人,今日的仇家,从未想过还能如此亲密。
萧赋慨叹着,俯下身子,将坐着的游氏拥住。
好像还是多年前的她,一如当年的唇,一如当年的气息。
他也曾想起她,他以为她必然熬不过这多年的风霜,毕竟当日林洛口中的她已经全然是个废人了。
于是他只能悄悄地去史库看一看她的画像。史库中画像虽多,但这个女人是他最辜负的。
他想起了他们的初遇,也是在这样的春天里,他误闯后院,她在绣楼上温婉浅笑,一下子叫他失了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