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静喘着粗气，压着眼中的泪，看向火长老。
火长老沉着脸，不言不语。
她又看向木长老：“师父也觉得那是我的幻觉吗？”
木风脸上没什么笑意，回看着陈静：“小静，别糊涂了。”
陈静楞了好一会，忽的轻笑了几声，点头：“对，对，是我糊涂。”
在此时此刻，她整颗心都沉入谷底。
陈静挣脱开秦廉，站在那里，环看着所有人，都觉得他们脸上充满着嘲笑。
如似玉甚至得意的对着她扬起了笑容。
陈静站直了身体，朝谷主行了一礼：“弟子伤心过度，在谷主面前失仪，请谷主容弟子下去整理仪态。”
“情有可原。”古长青微点了下头，“去吧。”
陈静转身往殿外走，脚步一迈开，头重脚轻，走得跌跌撞撞。
“小静！”
在她要撞到柱子的时候，云葵扶住了她。
陈静抽出自己的手，微微侧头，一双眼眸冷漠、沉寂。
“别碰我。”她道。
第24章 得与舍 末
那样冷漠的神情、语气，云葵第一次在陈静脸上看到。
他想说些什么，可是张开嘴，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来。
就站在那里，看着陈静孤零零一人从高高的台阶一步步走下。
直到她离开了视线，他都没反应过来......
闻天宫外，蓝天白云，灵鹤飞翔。
但这美丽的画面，落在陈静眼中却显得单调又苍白。
她漫无目的走着，不知不觉地去了她常和苏青聊天的小山坡。
风景依旧，但物是人非。
陈静靠着一棵树坐下，呆呆的看着远处。
“这样就受打击了？”明娘的声音在她内心深处响起。
“当头一棒。”陈静沉默了好久，才吐出这话，自嘲一笑：“被信任的人打了这么一棒子，脑子有点懵。”
明娘轻笑：“你看不出那少年有隐情？”
“那又如何？”陈静对她的话没有半点惊讶，“辜负了我对他的信任，背叛了我。”
“你觉得你真的信任他？”明娘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笑了起来，“你面上和他关系多好，但你心里对他充满了防备、质疑和恐惧。这样也是信任？”
陈静身体一震，有种被看穿的难堪，本想反驳：“我.......”
‘没有’二字哽在喉咙，吐不出来。
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你不过是觉得自己驯服的鹰，给别人叼了肉，因不甘才愤怒罢了。”明娘说起话来温温柔柔的，但每个字好像是针，针针往陈静身上扎，“小姑娘，想要驯服一个人，尤其是男人。就要想着驯服失败后会是什么后果。”
话说到这里，明娘停顿了下，见陈静没接话，就又道：“你如今不过是简单跌了个跟头而已，却买了个大教训，这买卖划算得很。”
陈静沉默许久，然后笑了起来，笑得有些难过的样子：“对，前辈说的没错。”
她伸手捂住自己的双眼：“我恐惧啊，我来到这世上后，被杀死的梦就一直纠缠着我。剑刺入心脏的疼痛，每日每夜都在重现，我.......真的恐惧。”
将这话说完后，她喘了口气：“可我从未想过驯服他，我只是想，对他好一些，他能一直记得我对他的好，这样就不会杀我了。可是.......”
“就算这样，他还是背叛我！背叛得没有任何犹豫！我的脑子里，能想象得出他一脸嘲笑的样子！”
“一想到那个画面，心里.......就极其愤怒！”说到这里，陈静的手紧握成拳，“背叛都如此轻松，杀了我怕也是他一念之间的事了.......”
“你很虚伪啊，小姑娘。”明娘轻笑了声。
“是！我是虚伪！可我从没做过害人之事！”陈静一拳砸在树上，咬着牙，挤出话来，“可如似玉害得苏师姐死掉，他们却都偏向她！连云葵也是！我不甘心！不甘心！”想到苏青落入海中的样子，她的声音都带上哭腔。
“不甘心又如何？这世上，自喻正道的修士，往往比邪魔还无情，还可怕。”明娘从陈静身体出来，飘到她眼前，“只要你还是个筑基弟子，就没人会在意你的感受，更没人在意你的死活。没有能力的修士，化作一杯黄土也无人在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