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着头皮换了,方才搭话妇人递来的干衣服,刘贞要了盆干净水,擦了擦身体,上了金疮药,就跑去煎煮流氓大夫给的药。
乱糟糟的一大坨黑乎乎的东西,喝进去,也是苦的不行。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热的东西下肚,感觉似乎好多了。
她一回到大厅,竟是看到赵休坐起来了,也换了干衣服,脸上也有了丝血色。
这猥琐汉子竟还是个神医?!
她欣喜地跑到赵休身边,上看下看。
赵休也吟吟笑着,任她打量。
“你还发烧么?”刘贞问。
赵休却抓着刘贞的手放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温温的。
刘贞轻嘘了一口气,似是放心,也是心里莫名地发颤。
这赵三郎的眸子也太清亮了。
刘贞别过眼睛。
那军汉道:“吓得爷爷以为你得了什么大病。原来是心悸症。年幼人扛的住。”然后又挠挠脑袋,道:“那大夫说这是富贵病。贵人得了活不长,贱人得了跟没得一样,时不时抽抽,正好偷懒。”
军汉这话,倒叫赵休脸色有些难看。
刘贞趁机收回手,掌心莫名烫的厉害,只寻思,那大夫定是以为赵休是贵人,想多要些钱。“切~~这世上什么都是千差万别,就是这病,到谁身上都一样。头一次听说这病症还带势利眼的。”
军汉嗤笑道:“人说女人来月事,性情大变。你个粗妇,竟还会娇嗔了。”
刘贞脸唰地涨得通红!
这厮鸟!竟敢张嘴闭嘴女人月事!好没廉耻!
果然赵休也是满脸通红。
军汉嗤嗤笑起来,甚是猥琐。大摇大摆,撞开了挡住门口的刘贞,兀自道:“你二人快些喝药,明日上路。爷爷可耐不得等。”
“什么时候去军营?我家人一天没见我,恐怕会焦急的。”刘贞忙追道。
军汉早撵着一个衣着暴露的女人走了。
刘贞可不敢再跟,怕是去不合适的地方。
这个药庐里只有那大夫一人里外忙活。刘贞赵休没有吃朝食,但两人俱是灌了一肚子苦药汁,倒还过得去。但到了吃夕食的时候,军汉还没回来。
那大夫自去买了几块蒸饼,分了他们一起吃。
经军汉的调侃,刘贞觉得在赵休面前十分的不自在,可身上难受的很,只能待在药庐。
两人都不说话,本来令刘贞觉得更加别扭,却见赵休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令刘贞觉得该讲讲话,免得之前丢脸的事情老被惦记着。
“三郎,这集镇离驻地多远呢?”
赵休透过四处透风的草庐,朝外望了望,“肯定离你家人待的地方不近,那人是逃兵,自是不敢被人认出来。应该是别处驻军附近,不然不会这么多女人。”
此言一出,刘贞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赵休年纪不大,但是怎么什么都知道?离军营近是因为女人多,这样的话,刘贞自忖刘钧是说不出来的。
接着又是回过味来:“那汉子,是把你送去别的军营。不是回去?那,我家里人……肯定焦急死了。”刘贞想想那个陆永指不定怎么想,怎么说呢。这么久不回来,家里人莫要以为她被人诱骗了才好。
赵休安慰道:“等我们到了军营,就派人给他们报讯。”对着手心哈了口气,似有些冷地缩缩身子,拉了拉身上盖的薄被;“估计我们到了京城,该是9月了。不知道能不能赶上重阳。若是能赶上,阿姊,到时我邀你登万岁山赏菊,可好?”
“万岁山?好似很富贵的名字。”刘贞有些愧懒,“我是庶人,也可以去吗?”而且重阳都是去思乡的,不知道何时能回凌阳。这么一想,刘贞很有些扫兴。
赵休却是洋溢着一脸的兴致盎然:“可以的。其实也叫寿山的,是座野山。只因临着皇宫,所以大伙多叫它万岁山。”说到这里,赵休越说越带劲,“到了重阳节,整个京城的人都会去,赋诗赏景的好去处。阿姊,到时要好好赏菊。近年来好些新奇品种的菊花,婀娜多姿,色彩丰富。丝毫没有陶渊明的隐士的酸样了。”
刘贞想了想道:“到时我带大娘去。答应了她,要带她去看菊花,看金鱼的。”只不过陈大舅没了。
赵休高兴道:“嗯。我家里就养了鱼,到时,我亲自挑了最好看的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