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秀慧淡笑道:“太君的人,我哪里敢动?”
吕湛脸色冷下来:“那我的人呢?”
“官人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肖秀慧抚了抚簪在耳畔的秋海棠,似是有些蔫了,涂着丹蔻的指头,轻掐着,拔了出来,握在手心把玩。
吕湛见她这副好似无知娇娘的样子,很是郁闷:“你明明这么疼环环,她也一直向着你。为何要害她?”
肖秀慧却是轻笑:“官人也太高看我了。今日的事情,分明就是巧合。环环要怪就怪那三大王,或是那刘贞娘。”她丢了手中掐出汁水的海棠,觑了一眼吕湛的脸色,“我今日去试探三大王带来的人。虽然环环被赐给了高君宝,但分明是因为环环言语上得罪了刘贞,才惹怒的三殿下。明显三大王对刘贞更为亲厚。”
吕湛这才情绪回转,温柔道:“还是娘子时时为为夫考虑。为夫在此谢过了~~”还夸张地向肖秀慧行了个礼。
惹得肖秀慧一阵娇羞:“官人知道我的心就好。”又道:“那刘贞竟然毫发无损地活着回来了,本想着把她接过来,全了夫君的节义。不想那三殿下却是对她信赖非常,口称她为‘阿姊’。也不知那曹国公主知不知道多了个庶人‘姊妹’。”
吕湛皱了皱眉,“阿贞是个纯人。三殿下自然信赖。只没想到如此亲近。”
肖秀慧想说你亦是信刘贞多过别人吧?但还是把这话咽了下去。转而一想,纯人不过是可以欺之以方的台阶,因为他们不会用鬼蜮伎俩,让你防不胜防。
“如今战事狼藉,虽有潘帅大败,以致杨业战死在前,我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做。毕竟我位卑言轻,总要防着上官拿我背锅才是。”吕湛道,“此刻莫要节外生枝。那刘贞暂时随她去吧。”
肖秀慧温顺道:“为妻晓得。我自是以夫君为主。比方,为妻虽和符家有亲,也没有拦着夫君投靠三大王。毕竟咱家弃城之罪,楚王也护不住。”那符家的皇后,生的二皇子(楚王),此次也跟着官家出征,不久才冒充三大王赵休的名,逃了回来。
吕湛笑笑,觉得这肖秀慧虽妒悍,却还是很合心意的,决定给她一点甜头:“也忙了许久。我随你去看看牛儿吧。”
一夜夫妻和顺、父子融融,吕湛一早起来派人去接刘贞的家人,还把环环收拾一番赐了不少“嫁妆”一起送给了高君宝。这才去给三大王汇报请示,然后再处理军务。
刘家人在水师里过的叫度日如年,那刘贞先是“欺骗”官人不说,又晚上拐带了一名军汉,非常有细作的嫌疑。
辛亏全是老弱,李舅母还早产个女婴,打消了一部分怀疑。否则那承局定要好好审问的。
就是这样,刘家人在水师那也算是十分敏感。若不是担忧刘贞可能找回来,他们早跟着“盲流”进城找活干了。
就在陈氏摆了个素鸭摊给集市上添了份人气的时候,接到了军营的通知。
刘家人自是非常高兴地,收拾妥当,跟着来了吕湛的营盘。
“阿姊!”刘钧高叫一声,松开陈大娘的手,跳着高奔了过来,抱住刘贞:“我就知道你一定好好的!你可是刘贞!到哪都能活!”
陈氏拍了刘钧一巴掌,啐道:“什么话?什么到哪都能活?!贞娘哪都不去,就跟我在一块!去临江!”然后一拉刘贞,眼圈全红了。
刘贞叫了一声“妈妈”,也抱住了她,一手抱住却是明显发现这两天陈氏瘦的厉害,离开凌阳的时候陈氏的头发明明没那么花。不知道是心疼妈妈,还是感怀自己这几天的经历,若是回不来的脑洞,令她很是后怕和伤感,“妈妈,贞娘再不离开你了。”
接着李舅母和陈大娘也扑上来,喊着刘贞的名字,一家子历经苦难,路上不断地失去亲人,终于在南朝骨肉团聚,很是令军营的人感慨。
吕湛这一营兵,并非都是南朝兵,自他占了凌阳也招揽了不少他的北人乡亲,插了进去。此刻
乡音犹在,乡亲犹在,而故土却不知何处能回的情感,令军营里的气氛在刘家人来了之后很是低迷。
不过本来就是败军,灰头土脸地跑去人生地不熟的南方,前途未知,气氛本就不好。再者吕湛自家前程都没数,哪里想着什么打仗和士气?见三大王的事办好了,就拔营启程,直奔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