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是做什么?”湘竹一听便急红了眼,扯着林络的袖子,眼泪扑簌簌掉了下来,“我若说错什么了,做错什么了,尽管罚我便是,为什么要赶我走。”
“傻丫头,我哪里舍得赶你们呢?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早晚都是要各奔东西的。这些虽不多,但也能保你们生活无忧。”林络将她搀扶起来,拭去了她脸上的泪珠。“我没有立刻回大泽城的打算,起来想去,你们还是先留在这里。”
“小姐去哪儿,我都愿意跟着,我能吃苦受累的。哪怕就是让我自己回大泽城也行。”湘竹抽噎着道,拽着她的袖子不松。
“你先别急。我也只是暂时让你在这里待一段时间,等将来我安顿下来了,会过来接你们的。”林络拉着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你与沐雨虽是丫头,但我自小便教导你,她也教导了这几年,要有自己的主见。沐雨我但不担心,她最是沉稳冷静,也懂得人情世故。我唯独担心你。你呀,从小就顽皮,性子又倔,不通世故,若是出了这个府门,还不知会怎样呢。”
“那为什么要给我们,留下那么多资财做,做…”一想到是留作嫁妆,湘竹就有些羞涩,不好意思说出口,只是绞着帕子。
“以防万一。我还指不定打算在外面漂泊几年,万一这段时间,你们有了心仪之人,有了这些金珠细软,底气足,万事也能自己做主。”
“我才不会呢。”湘竹噘着嘴,然后又问道,“那小姐你呢?如何打算的?”
“我自有我的去处,凭我的见识能力,还不能好生的不成?再不济,还有些资财田庄,也足够我一概用度了。”林络笑得眉目宛然,却难掩悲戚。
“可……”湘竹人虽然天真,却并非愚钝。小姐这般的伤心,她自己一个人怎么能让人不担心呢?
“行了,你就别再说了,真成个老婆婆了。”林络淡淡笑了笑,“去把沐雨喊来,我跟她交代一些事情。”
“嗯,好吧。”湘竹不情不愿地挪出了门外,一步三回头的,让林络觉得很窝心,露出了这么多天第一个真心地浅笑。
湘竹正在出去寻找沐雨,却不料刚出门,就看见沐雨往这边而来。她上前一步,牵住沐雨的手,道:“来的可巧,刚刚小姐正要喊你过去。”
“嗯。刚才府外来了个年轻男子,说是认识我们小姐。门上的小厮就让我过去看看。”沐雨笑着说道。
“是谁?”一听到这个,湘竹眼前一亮,急忙问道。能知道小姐在瑞平侯府,并给小姐写书信的,无非就是二小姐林辞、二姑爷杨穆,也是小姐的知己至交,还有就是厉原小少爷了。无论是谁,小姐看了都会高兴的,这么多天,可算有件让小姐开心的事了。
“是厉原少爷托的人,来给小姐捎一封信。”
“哦,这样啊。那你赶紧进去吧。厉原少爷来信,想必小姐知道了也开心。”湘竹十分高兴地说道,忙松开了沐雨的手臂,示意她快点进去。
“可不是。”
说话间,沐雨便走进了房间,看见林络正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声不响,面上虽然平静,且带着憔悴和悲凉。沐雨心底叹了一口气,既然舍不得却还是这般自苦,她们家小姐,真真是让人看不透。她挥去心中所想,脸上挂上微笑,走到了林络跟前,将信件递给她:“小姐,这是厉原少爷托人带来的信件。”
“哦,厉原的信。”林络本来还精神萎靡,听到厉原来信,心中有些高兴,忙接了过来,迫不及待地打开来。
厉原不是个善书信的人,信里也不过就是报个平安,问她是否安好,过得可好之类的。还说,他如今经常替人写家书,每天营帐前都徘徊一堆等着写家书的人。林络看了,不由失笑。看来上次告诉他信件上要写一些自己的事,他听进去了,多少有点长进。不过,代写家书?也就军营里的人,知书识礼的人太少,不然怎么也轮不到他吧。林络看完,摇了摇头,将信件折了起来,脸上犹带着微笑。
“那人可还在?”
“在的,那人说,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带回去的。”沐雨忙回道,“我将他安排在了外面的会客厅。”
“倒是个细心人。我现在写封信,待会儿你拿给他。”林络笑着,又叮嘱沐雨,“你去将我收起来的上好的金疮药、跌打损伤膏,都取来。他在军营里,这些都最是紧要的,军营未必有那么多上好的药膏。”虽然厉原的父亲自会派人照应着,但毕竟是个半生戎马的糙汉子,哪里能想的这么细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