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说好了啊——酉时初刻,绛雪轩!”靖月见松贞答应了,笑着招招手便蹦跶着跑开了。
“钟其海姐姐,要不然你也跟我们一块儿罢!”回到房间,钟其海正替靖月收拾书柜。看着钟其海忙碌的身影,靠在一张黄梨木几案前喝茶的靖月静默半晌,灵机一动道,“我一会儿去把太子哥哥也约出来!”
“还……还是不要了,皇后娘娘不是说——”钟其海想起佟懿儿三令五申的要求,终究还是笑着摇摇头。
“你打扮成我身边的小太监,不会有人发觉的!”靖月已经拿定了主意,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她将青花茶盏搁在桌上,上前按住钟其海的肩膀理直气壮地说道,“人家牛郎织女到了七夕这天还要见面呢,额涅总不至于比王母娘娘还不近人情吧?”
“如果公主执意如此,那……钟其海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钟其海日日夜夜挂念着毓庆宫里的胤礽,倘若能有机会见他一面,她自然是欢喜的。
“对,这是我固伦乐靖公主给你的旨意,你不可以抗旨的!”靖月发现自己偶尔拿公主的身份出来“下旨”,总是屡试不爽的,便越发喜欢开这样的玩笑了。
“太子哥哥、策凌哥哥、舜安颜哥哥,今天是我和四嫂、锦书三个人一起比赛乞巧,看谁穿针引线的技术好,你们就当个裁判吧!”七月流火,夜间有西风吹得绛雪轩前的海棠树影婆娑,借助一轮上弦月与乔装成太监的钟其海手里提的一盏宫灯,靖月、锦书与松贞三人开始一丝不苟地穿起针来。
正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胤礽、策凌与舜安颜眼里除了自己的心上人外再无暇顾及其他。姑娘们被这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瞧着,手里的活也就成了无关紧要的陪衬,只有松贞一人心无旁骛,认认真真还在“比赛”。
“嘿嘿,不用你们评判,也知道四嫂该是第一了!”半柱香的工夫,桌上的针线几乎都已经被松贞穿好了,靖月放下手中的针凿,向锦书笑道,“咱俩输得心服口服,对吧?”
“输赢倒在其次,我倒很想知道,赢了的赏赐到底是什么?”松贞扑哧一笑,知道她们不过是借着由头出来玩闹,见自己的如意郎君才是目的,认认真真穿针的也只有她一个而已。
“赢了的人啊,可以用玉泉山打来的水洗手——不是说七夕这天洗手要用银河的水嘛,我们还真预备了!”靖月莞尔一笑,往前走了几步拍拍手掌,只见一位男子端着盛满水的铜盆朝众人走来。
“四……四阿哥?!”那人走到亮处将铜盆放下时,松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您不是说……今儿晚上有事么?”
“这是我骗你的,我想给你一个惊喜——七夕这天,我怎么会真的让你一个人过呢?”胤禛穿着一身象牙白的圆领暗纹长衫,上前握住松贞的手,轻柔抚摸道,“这样的一双巧手,得用我亲自从玉泉山打来的水来好好滋润一番才是。”
“难不成……您今儿一天都去玉泉山打水去了?”松贞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简直浪漫的有些不太真实,心里只觉得又幸福又好笑,“而且……用得着这样大费周章么,让这么多人看了笑话去,多不好啊——”
“在这里的都是咱们的亲人朋友,有什么不好的——太子哥哥,您说是吧?”胤禛平日里也没有机会表达对妻子的爱意,七夕对他而言,正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
“四弟唱这样一出,可把咱们吓了一跳——依我看啊,以后咱们再想讨得自家美人一笑,可就没那么容易咯!”胤礽发出这番感慨时,一双眼睛已经被提着灯笼的钟其海完全占据了。钟其海被胤礽盯得不好意思起来,故意将提灯往下放了一些,希望自己的脸能暗一点儿。
“依我看,咱们就把这地方让给四阿哥与四福晋罢,咱们总不能看着四阿哥替四福晋洗手啊!”舜安颜见大家的心早已飞了,索性大胆提议。
“那咱们……就各自散了罢!”胤礽发话,大家也就各自起身行礼,一对对地离席了。钟其海跟着胤礽往毓庆宫去,约定半个时辰后悄悄回靖月那里。
“万里碧空净,仙桥鹊架成。天孙犹有约,人间那无情?弦月穿针节,花阴滴漏声。夜凉徒倚处,河汉正盈盈。”亲自替松贞洗过手后,胤禛与松贞并排坐着,看着天边的牛郎织女星不禁起了诗兴,随口吟哦了一首五言律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