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即日起,你再不许在宫中调戏任何陌生女子,如果你要娶侧福晋或小妾,必须经由长辈同意。”殴打王公子弟已经造成了严重后果的情况下,佟懿儿相信胤俄应该不会再重蹈覆辙了。现在她必须利用这个契机约束胤俄,保护紫禁城里的姑娘们免遭荼毒。
“儿……儿臣发誓,如果……如果再调戏陌生女子,就——就让儿臣断子绝孙!”胤俄为了让佟懿儿彻底相信自己,索性举起手来,对着太阳发了一个毒誓。
“断子绝孙就不必了——只是我这张嘴,可就做不到守口如瓶了。”佟懿儿指了指自己的嘴巴,轻声道,“你去上书房吧,别让师傅等急了。”
如蒙大赦的胤俄起身之后便头也不回地撒腿跑了。
“娘娘,您又不是不知道八阿哥的性格,您这样……有用么?”一直在一旁把风的玉衡走到佟懿儿身边,看着胤俄失魂落魄的背影感叹道,“要说贵妃娘娘也是怪可怜的,怎么生出这样一个混世魔王来?”
“正是因为知道他的性格,我才需要对症下药。”佟懿儿拢了拢身上的猩红斗篷,绕过假山往承乾宫的方向边走边解释道,“像八阿哥这种孩子,你跟他说是非是没有用的,你只能跟他讲利害——只要抓住他的把柄,就可以控制他一段时间。”
“打人的事,八阿哥怕贵妃知道?”跟随佟懿儿多年,玉衡多少也有了几分机敏,经过一番点拨,终于有些明白佟懿儿的用意了。
“贵妃只有八阿哥一个儿子,一心盼着这个儿子建功立业,光耀钮祜禄氏的门楣——从前八阿哥只不过是荒唐一点,顶多被人非议几句。可这次好不容易有机会出去历练,非但没有立功,反而惹下祸事。你想想看,贵妃倘若知晓此事,会像从前那般骂几句了事吗?”佟懿儿站在承乾门前,忽然转身问了玉衡一句。
“所以……八阿哥只要分得清事情轻重,就一定会听您的话!”玉衡点了点头,表示已经彻底回过神来,不由赞叹道,“皇后娘娘不亏是六宫之首,难为您想得出这等法子来!”
“但愿这法子能多少约束八阿哥一些吧!现在前线的事还没有结束,永寿宫的阿哥万一再惹出什么事儿来,皇上就是有三头六臂也顾不过来了。”
想起昨夜康熙溢于言表的焦虑,佟懿儿总觉得自己身为皇后应该做些什么。她曾经一度以为,和卓与济兰的儿子她可以不管,只保护和教育好自己的几个孩子就是。直到昨天晚上,她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了——佟懿儿不仅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也是大清的皇后,是一国之母。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任何一个环节出了问题,紫禁城都有可能陷入困境。
“玉衡这些年看着娘娘为紫禁城里的上下人等着想,实在是劳心。”入夜替佟懿儿沐浴更衣后,玉衡向往常一样在镜前替佟懿儿篦头。忽然她发现佟懿儿的鬓角竟多了一茎白发,立刻替她拔下来了,“娘娘还不到四十,要好好护着自己的容貌啊!”
“人哪里有青春永驻的?几根白头发有什么要紧,白头偕老不是最美好的祝福么?”
“是啊,朕还真想看看满头白发的小表妹是什么模样!”
当闭目养神的佟懿儿再度睁眼时,镜前替她梳头的人已经换了,是那个等着她来整理胡须的夜归人。
第167章 这个女子不寻常
“明儿是年初三, 朕想抽空见见钟其海。”
康熙三十六年的元旦因噶尔丹的事还未完结而过得十分简单。康熙只在年初一举行了例行祭祖仪式,并召见了几位蒙古外藩来朝见的王公,大部分时间都思考着如何才能在下个月完成剿灭噶尔丹的目标。这日在承乾宫偏殿, 康熙与佟懿儿给孩子们颁了赏赐后,放他们出去了,二人围着火炉取暖说话。
“您怎么这会子倒想起要见她来了?”佟懿儿今日穿着一身黄缎绣牡丹蝶夹袄,盘发上插了一只黄角兰发钗, 难得显得光鲜艳丽。她拿起一只银剪夹了开一粒坚果递给坐在自己右手边的康熙, 笑盈盈道,“该不会是……预备给保成那孩子指婚了罢?”
“噶尔丹现在已是强弩之末,却始终不肯死心——朕担心再这样耽搁下去,噶尔丹养精蓄锐,万一与罗刹勾结, 卷土重来也未可知啊!”康熙此时此刻一点儿也没有开玩笑的心情,接过佟懿儿递过来的坚果,他却始终把果仁捏在手里, 仿佛捏着心腹大患一般,“现在咱们不能光守株待兔, 恐怕得主动一些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