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涅别听她混说……儿臣、儿臣哪儿有那么好?”被松贞这样一夸,胤禛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一时抓耳挠腮脸红起来,“是……是她这个做额涅的肯用心,儿臣平日无事忙,也没多少工夫陪伴两个小儿。”
“看你们两个人这样互相恭维,真是酸得牙齿都要掉了!”靖月咧了咧嘴,忍不住打趣道,“唉,想起前年的今日,真是……啧啧!想不到两年过去了,你们俩还是这样!”
“当着额涅的面,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啊——”胤禛生怕佟懿儿知道两年前自己那番有些“荒唐”的行动,红着脸上前捏了捏靖月的脸蛋还击道,“靖月真是越来越没羞没臊了,赶紧让策凌把这丫头娶了才是正经!”
“初霁,你阿玛惯会欺负我,你要不要替你姑姑我说句公道话呀?”要是搁在从前,靖月听胤禛这样说,早就跟胤禛打闹起来了。可如今她手里抱着胤禛的宝贝闺女初霁,情势大不相同,只悄悄用挑衅的口吻在初霁耳边问了一句,便足以让胤禛认怂。
“阿玛不要欺负姑姑,姑姑漂亮!”初霁当然不能理解长辈们的对话,但听说胤禛“欺负”靖月,初霁立刻一脸严肃地阻止。
“瞧见了罢?还‘哪壶不开提哪壶’呢,你这两壶水都烧得滚烫了!也不怕扑出来烫着自己个儿!”靖月朝胤禛做了个鬼脸,这回胤禛除了满面羞惭,再也回击不了一个字。
“你们在说什么呢,额涅一句都没听没明白!”佟懿儿接过玉衡递来的碧螺春轻啜一口,终于忍不住好奇心打断孩子们哑谜般的对话。
“要不是前年七夕那会儿胤禛哥哥撺掇我和锦书妹妹陪着四嫂演了一出‘七夕乞巧’的戏码,这俩孩子现在还不知在哪儿呢!”靖月的话让佟懿儿瞬时明白了他们之间的暗语为何意,却碍于小两口的面子,只是一笑而过便作罢了。
“胤禛啊,额涅有些事想跟你聊聊,你方便么?”又寒暄了一阵,佟懿儿见两个孩子都困了,便吩咐乳母将他们抱下去歇觉。靖月邀约松贞今日与她和锦书一道过女儿节,也提前告辞走了。剩下胤禛一人时,佟懿儿觉得终于可以切入主题。
“额涅吩咐就是,儿子洗耳恭听。”四下无人,西风吹得院中幽篁飒飒而动,胤禛料想佟懿儿与自己说的事情定然非同小可,因此赶忙起身垂首伫立。
“你汗阿玛月底要去盛京祭祖的事儿,想必你也听说了吧?”佟懿儿见胤禛微微颔首,便继续说道,“你知道他上回祭祖是什么时候么?”
“儿臣知道,是平定三藩之乱的时候。”虽然康熙二十一年时胤禛还小,但他对那次盛大的东巡仍旧有依稀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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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平定准噶尔之乱,你汗阿玛是一定要向大清的列祖列宗祭拜的——不过除此之外,你汗阿玛还有另外一件事要宣布。”话锋一转,胤禛能感觉到佟懿儿的神色语气越发凝重了起来,“你太子哥哥决定了,他要选择钟其海。”
“难……难道钟其海与储君之位之间,太子哥哥只能选择一个么?”自从知道钟其海化名索宁入住旭日干府中以来,这样的结局他已经猜到了,但他委实想不到这件事居然是需要“选择”的,这使胤禛感到诧异。
“如果是别人,哪怕是一个辛者库的女子,只要抬个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现在,他要娶的是噶尔丹的女儿——准噶尔部和咱们的恩怨,只怕还没有那么快结束,她不能做大清的太子妃。”佟懿儿知晓历史的趋势,自然也就明白康熙的忧虑从何而来。事到如今,她必须向胤禛言明利害,“你太子哥哥回来的时候,就是大清国的理亲王了,迎娶旭日干之女索宁为福晋。”
“您的意思是,等太子哥哥回来的时候,他……他就不是太子了?!”二十年来,胤禛从来没有一天怀疑过胤礽是康熙惟一的继承人这件事,身为嫡子已经让胤禛觉得如履薄冰,现在这个平地惊雷,令他更加无所适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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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东巡,你千万不要随驾,从此以后你要比现在更低调。”看出胤禛的心慌意乱,佟懿儿单刀直入地向他说出了自己的策略,“你汗阿玛如今正值壮年,未来一切皆有可能,这谁也说不准。但是额涅希望你一直平平安安,你的一双儿女能够健健康康长大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