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涅我一个妇道人家天天儿在翊坤宫这巴掌大的天井里困着,能知道什么?”济兰听胤禟责备自己,一时气不打一处来,起身拎起胤禟的耳朵骂道,“你好歹也是成了家的人了,列班朝堂这么多年,你……你没长脑子啊,不知道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啊?”
“宜妃额涅……您消消气儿!”收到胤禟眼神暗示的求救信号,胤俄终于战战兢兢地起身为胤禟说项道,“这事儿……儿臣、儿臣的责任更大,您别怪九弟了——”
“八阿哥你坐,坐下吃点儿吧!”济兰好歹也得给胤俄一点面子,一面嘟囔着松了手,一面赶紧坐下来往胤俄碗里夹菜。
“额涅您是不知道,这个曹頫原来就是个怂包!”胤俄早已饿晕了,赶紧扒了两口饭嘟囔道,“战战兢兢像个小媳妇似的,谁知道他被那十三阿哥教育得那么‘勇敢’了!”
“这曹頫不过就是一个包衣奴才的儿子,有什么资格在朝堂上说三道四?”济兰出身正儿八经的满洲官宦人家,对曹寅这样的包衣奴才自然是十分鄙视的,“他说的话皇上也信,我看也真是邪门儿了!”
“额涅说的是啊——那曹頫与曹颀没有一官半职,这回竟也跟着去送亲,您说这究竟是汗阿玛的意思,还是皇后、十三阿哥的意思?”胤禟见话题终于引到了“正轨”上,一时来了精神,因为自己也终于有了“翻身”的机会。
“这还用问?”胤俄一面抓起一只羊腿啃起来,顾不上擦去满手满嘴的油水抢答道,“八成是十三阿哥想要做后起之秀,所以求着皇后让自个儿的伴读跟出去啊!真看不出来,这小子年龄不大,野心可不小!”
“皇后是个厉害角色,现在看来,她生的这个儿子也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啊……”看着面前这两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再想想承乾宫里尚未分府的胤祥,一向对未来充满信心的济兰一时仿佛看不到希望。
“宜妃额涅您也别太着急了,咱们……咱们不是还有秦道然先生么?将来总还有机会对付十三阿哥的!”在胤俄眼里,胤禟门下的秦道然似乎就是神话传说里能帮他们解决一切困境的活神仙,能让胤俄一直保持着近似于盲目的乐观。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济兰喃喃自语了两声,缓缓闭上了眼睛。
“懿儿,今年的七月十七原本是二哥的五十一岁寿辰,但是之前二哥病着,后来朕又出塞外去了,所以朕想……是不是在中秋的时候给他补办一个寿辰?”入夜康熙与佟懿儿共枕而卧,闭眼之前康熙忽然想到一件很要紧的事,吻了吻佟懿儿的耳垂轻声问了一句。
“您要是不提,懿儿还正想建议呢!”佟懿儿心里一直惦记着裕亲王的事,却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康熙提及合适,现在康熙主动提起,她自然乐意操办,“今年裕亲王度过一难,身子渐渐康复了,是该好好热闹热闹才是!”
“不如……就在二哥的府邸里办个宴会热闹热闹吧!也甭请太多人了,几个孩子们过来作陪祝寿就好。”佟懿儿思量了好些日子,自然早已胸有成竹,“南府的伶人也可以请来唱几出折子戏,裕亲王不是最喜欢孙猴子的打戏么?”
“嗯,这事儿你去安排就好。”康熙听佟懿儿已经把大部分的事情思虑周全了,便点头表示赞同,“朕还想送给二哥一个惊喜,这事儿恐怕也要懿儿你操心一下。”
听了康熙的吩咐,佟懿儿忽然想起了穿越前在康熙的诗集中读到的一首诗,会心一笑。
“十三阿哥……奴才、奴才恐怕不行吧!”转眼到了八月十五,早早被胤祥偷偷带到裕亲王府后院的一株巨大的梧桐树旁坐着的曹頫拿着纸笔坐立难安,“奴才虽然擅长绘画,可可也从没有给皇上画过画像啊!”
“曹頫哥哥你紧张什么呀——凡事总有头一回,这次画像是汗阿玛给裕亲王的惊喜,本来也不想让外人插手,咱们这里头最会画画的可就是你了!”胤祥按住曹頫的手给他勇气,笑着劝慰道,“要是汗阿玛想求真,找张诚、白晋大人他们也就是了,可汗阿玛现在把这事儿给了咱们,分明就是想讨个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吉利罢了!画得好不好倒在其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