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要去的研究所啊，就在戈壁滩中间。那边风大, 暴晒，少水。白天晒得你睁不开眼睛, 晚上又冻的你在被子里不敢出来。一年到头就那几种蔬菜，翻过来调过去的吃。米里都夹着沙子, 筛都筛不干净, 还给你吃的时候自己往外吐。不过那边的肉不错，尤其是驴肉。‘天上龙肉，地下驴肉’说的就是这么个意思，香！研究所里有养羊、养鸡和养驴的，哦，还养了鹅。逢年过节的时候当一道加菜, 当然肉是分不到多少，就是吃个滋味儿。”王山又喝了口水，眼睛迷离的望着远方，像是在回想在研究所的日子。“只不过别的就......你看学校的厕所，好歹还是装修过的，那边都是什么，都是旱厕！旱厕你知道不？！”
小满知道，所以现在听到这话她脸都白了。旱厕啊......小满觉得这是自己最需要克服的心理障碍，想想就好痛苦。
“还有水，”王山又接着说道：“在学校还能打水洗澡，那边根本没有多余的水。每天能饮用的清水是用车从市里运过去的，一人就一壶，可给省着喝呢。洗漱的水里面都是混着泥沙的，就这个也不是随便用的。你这个头发，啧啧，”王山看着小满不认同的摇了摇头，“总不洗是会长虱子的，你长过虱子吗？”
小满又摇了摇头。
“我跟你说，你别带梳子了，带把篦子过去。我估计你也没用过篦子，就是可以刮虱子的。这样梳头的时候能把虱子刮下来一点，省的太难受。”王山建议道。
小满听完他的介绍人已经呆了，半天没说出话来。捏着笔一个字也没有落下，最后失魂落魄的走了。
王山看着小满的背影不安的挠了挠头，不会是吓得太过分了？！她要是万一反悔了，不去了，老师会不会掐死自己啊？！王山不安的想到。转念又一想，自己这是给她提前做心里铺垫呢，毕竟说要夸张，其实他也没夸张。研究所的生活，却是就是如此啊。
第二天早晨，王山进到实验室时看到有个短头发的女生正在翻找资料。
他们实验室因为有放射性物质还有需要保密的数据，所以门户从来都是很严的。就连插空去个厕所，只要实验室里没人守着，都会把门锁好的。这个女生是怎么进来的？
“请问......”王山有些犹豫的靠近那个女生，防备着她突然回头掏出把枪之类的。
“师兄你来了啊。”小满转过头，冲他笑了笑。
“你，你的头发呢？”王山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问道。
“卖了。”小满摸了摸后颈，还有些不习惯现在这个样子。
“你缺钱？”王山又问。
“也不是，就是我想着出去的话短头发会方便一些，洗的时候也省水。既然都要剪了，那干脆把剪下来的卖了，这不是一举两得吗？”小满笑眯眯的解释着。
昨天小满问迟莉莉哪里可以卖剪掉的头发，迟莉莉还以为她缺钱，非说要借给她。后来她跟迟莉莉说了研究所缺水不好洗头发，自己剪了也是害怕长虱子。听到她的话迟莉莉叹了口气，带着她到了学校后面一个收头发的理发店里。
听到小满的解释王山一时无话，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是很奇怪吗？”小满看到他的样子有些不安。她剪完头发之后也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但是迟莉莉她们都安慰她说挺好看的，她也就信了。她虽然爱学习但也是个正常的小姑娘，也喜欢每天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出去。
“挺好看的。”王山低下头，有些愧疚。
“那就好。”小满放心了，既然理工直男都这么说了，那应该还不错。“对了师兄，学校哪有照相馆啊。我想去拍张照片，寄回去给我爸爸妈妈看看。”
小满也越看越觉得满意。学校剪头发师傅的手艺不比后来的什么副店长、首席设计师来的差，齐肩短发剪得一点都不土，反而更显出了她文静内敛的气质。
“那什么，咳。”王山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男生宿舍附近就有一个，一会儿我带你过去。”
“好啊，谢谢师兄了。”小满笑了笑，转过头又继续整理资料了。
王山在一旁有些心不在焉，总觉得有些别扭，好像是因为自己的话害的小满剪了头发。女孩子不都是很宝贝自己的头发嘛，尤其像她那样，头发都到腰上面了，一看就养了很久了。竟然说剪就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