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号缠人精_作者:玄宓(179)

  取而代之,是震惊和茫然,甚至还夹杂着点痛楚。

  这么强烈的又复杂的眼神让他莫名其妙,仔细排除了一遍,这位视大一新生,确实不可能是他的某一任前女友。

  他的好奇心被勾起,在她登记完手续后自来熟地牵过她的行李箱,不顾她的反对走在她身侧。

  “学妹,我们之前见过?”

  “没有。”

  谢清宴听着这冷冰冰的回答,轻笑:“那怎么看我跟看负心汉似的?”

  “哪有!”她一个踉跄,鼓起勇气看了他一眼,又仓皇地别开头。

  他实在没弄懂,姑且就把这种表现归类为隐藏的爱慕吧,招牌式情圣笑容挂上,他微微低下头,说出了战无不胜的那句台词:

  【同学,你长得很像我下一任女友。】

  颇为自信地等她的回应,他千算万算,没算到她冷冰冰地道:“抱歉,我非常不喜欢你的长相。”

  三十二度的天气,蝉鸣声在耳朵里逐渐隐去,这句话像被扩音器放大了无数遍,震得他嗡嗡的。

  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被异性嫌弃过长相,哪个不是死心塌地夸他长得俊俏?

  不甘心和男人骨子里的征服欲被激起,他开始频繁地进入她的生活,自习室、食堂、选修课教室,无孔不入。

  鲜花晚餐外加礼物炮轰,这些她统统不要,她的心就像铜墙铁壁,也不算是针对他,是完完全全封闭了所有异性的接触。

  一定是有什么故事吧,他想。

  刚开始还没有刻意去打听她的过去,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接近,就越吸引,到最后,他是真真切切地泥足深陷,唯一一根救命的树枝能拉他出来,而树枝的另一头,就在她手里。

  得知那个人的存在,是在圣诞节的夜里。

  他背着她,走过长长的街,她喝醉了,趴在他背上。那一刻,终于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天荒地老,而她迷迷糊糊抬起头,说的那句临洲哥哥,也让他的心彻底遁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回寝室后,他入了魔怔,肖一彬递过来一根烟,叹气:“兄弟,我真该给自己一嘴巴,当时说希望有人收拾你,现在要是能收回就好了。”

  从来没抽过烟,他自嘲地笑了笑,狠狠吸了一口,尼古丁入肺,火辣辣地痛,他咳了几下,又是一口,自虐带来的麻木至少比心碎的滋味好多了。

  退回到朋友位置后,希望的曙光又仿佛触手可及。

  他喜欢的姑娘不再刻意躲着他了,潜移默化的陪伴和习惯兴许能带来水到渠成的感情。

  那个时候的他,还比较天真。

  “你就是谢清宴?”

  篮球场上,第一次见到她口中的临洲哥哥,对方轻轻巧巧的一句话将他逼到了死胡同。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她每次看到他的脸眼神总是闪烁,原因无他,他和她的意中人,长得实在太像了。

  他把这个荒谬曲折的桥段告诉舍友后,他们一致沉默了,啥都没说又买了一大箱啤酒回来,酒后吐真言,肖一彬连连说了三十几遍算了吧,劝他放弃。

  他听着,苦笑了下,要是能放弃,就好了。

  村上春树在《挪威的森林》里写过,不要同情自己,同情自己是卑劣懦夫干的勾当。

  但是那一阵子,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她了,相思入骨成了病,直到他在看到她脖子上的红痕后,现实让他变成了实实在在的懦夫,选择一走了之。

  逃避,是最好的办法。

  如果不用回来面对,那就更好了。

  2017年的平安夜,他从校友口中得知了她的婚讯。彼时,他在南半球的某一处湖边垂钓,湖面上涟漪一圈一圈,鱼儿已经咬住了食饵,只要提竿就能捕得战利品。

  朋友转发的电子请帖自动跳开,他的钓鱼线毫无征兆地断了。

  鱼落回到湖中,溅起好大的水花。

  一时间,这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他一人,心空荡荡地可怕,他只能费劲地深呼吸,脑子里却全是他搂着她在新生晚会上跳舞的场面。

  纤细的腰肢,光滑的裸背。

  狡黠的笑容,乌黑的长发。

  近在咫尺的呼吸,还有默契的舞步。

  每一幕,每一个细节,都历历在目。

  原来,他根本从没有忘记,逃避,只是让记忆变得更深刻。

  用力闭了下眼,他鬼使神差拨出了牢记于心的十一个数字,等待音只响了一下,就被人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