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灵烟眨了眨眼,“揽月可以,捉鳖?就,就算了吧。”
“好。夫人说什么,为夫就做什么。”封阵信誓旦旦。
“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水灵烟撇了撇嘴,“你不要总夫人夫人的唤我,也不要总为夫为夫的称呼你自己。每次你如此称谓,我总觉得,总觉得······”
封阵眸光一闪,神采奕奕又万分自信道:“觉得很甜蜜?很蜜意?很······”
话锋又密又满,水灵烟着实无法再忍耐,眼中寒光一闪,斩钉截铁将其打断,“不!是油腻。就像猪油一般。而且,吃多了还会恶心。”
“······”
封阵气绝,当场栽倒。
在潮湿的草地上摔了个狗啃泥,封阵暗自消化了半晌。直到水灵烟腹中饥饿感再次敲响,他才起身跳了起来。再与她回望时,他已恢复了往昔的冷峻,阴冷之中又夹杂了些许委屈与幽怨,面部表情看起来十分的丰富。
见他二话不说转身便走,水灵烟急道:“你,你这是要去何处?”
封阵脚步停滞,微微侧头,冷冷清清道:“摘些清爽的果子,以解油腻。”
这最后“油腻”二字被他咬得尤其清晰。水灵烟看着他黯然的背影,扑哧笑出了声。而封阵已朝远处山坡行去,在听到她没心没肺的笑声之后,又匆匆奔了回来,拿一双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与她对望。水灵烟对此极为不解,便动用无辜的大眼睛与他回望。
封阵对此只有束手无策,无奈叹息。而后俯身在她额上轻轻一吻,又低低嘱咐道:“我去去就回。留下来。等我。”
顿了顿,又以一种极其微弱而又深沉的嗓音贴在她耳边道:“灵烟,你休想再逃了……”
说罢,浅浅笑了笑,便化作道黑云扎向了山林深处。
活了二十八年,水灵烟生平第一次有如此强烈的感受。这种感受很奇特,难以用任何语言来形容。它不同于这世间其他任何情感,有时酸,有时涩,有时苦,有时甜。而此刻,她清楚地感觉到,这种情感让她前所未有的畅快与开怀。就像春雨过后,天宽地阔,一切都格外的明亮,蓬勃盎然,充满生机。
她与他之间的点点滴滴悄然浮现在眼前,她不禁倏然笑了起来。疯狂上扬的嘴角,她双手掩面,以防封阵撞见留下笑柄,成为他一辈子的谈资。
正在发笑间,不远处那棵老松下窸窣响动骤然停止,只听“嗖”一道逃窜深林的奔驰之音。而后,似是有什么物事发出了缓缓破开清风的响动。她便收敛了笑容,抬眼张望。
抬眼间,远处江面之上,一圈檀色的光晕,内中水波缓缓流动。
这是,传音术?
水灵烟不由自主向江边行去,果不其然,在她快近到跟前时,那团光晕传来了一声召唤,“灵烟,近来可好?”
这个声音分外熟悉,她轻轻唤道:“千瞳?”
光晕中那个声音笑了笑,又道:“你与小风在一起,是开心的罢。”
“嗯。我,我认为是这样的。难得,他待我真心实意,我不愿再负他。”她盯着江面映出的自己微红的脸面,转念一想,千瞳动用千里传音如此耗费法力的招术,定不是要与她叙旧这般简单,便猛地抬起头,询道:“千瞳,你可是有什么事情要与我相谈?”
光晕中静谧了片刻,深吸一口气,“你所寻之物,我或可助你。”
水灵烟略一思忖,“我所寻之物······蓝钿之泪?你知道蓝钿之泪的下落?”
“正是。”
千瞳曾经清晰指明过长生子的下落,又言他梦中可以预见许多三界之事,从琐碎到庞杂。水灵烟听闻此讯,不得不信。便顿时热情高涨,充满了希冀。
“蓝钿之泪现下落何处?是仍在这江水之中,还是流转到了民间?抑或是,被某方神秘之人据为所有?”
急促询问之下,那声音不慌不忙道:“你且随这道玄门前来,自然会一清二楚。”
话音落定,身侧骤然浮现一面丈余高的气墙,泛着盈盈蓝光。其所散发的气息与自己所持有的丝毫不差,正是她当年在九玄宫外所筑。未想到时隔久远,自己仍能够凭此捷径再赴神秘仙岛。想起当年青逸仙人临别告诫,此刻竟化作了一句箴言,响亮炸裂在头顶。默默叹息,她便毫不犹豫向那玄门之中,迈出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