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锦衣肥胖的女主人,脸上抹得青一块紫一块,脂粉也盖不住那一脸油光,油得发亮。对着郭墩大喊大骂:’小杂种,我花钱买你来不是来做少爷的,你是奴隶,奴隶,记住了’。不过郭墩这小子并没有示弱,一头拱了过去,胖女主人滑稽的仰面倒地,哈哈哈!”
“你三师姐晨露,存生于一大河中,当时她紧紧抱住挂在一个树杈上。他所在的村子遭遇了百年不遇的洪涝,她的父母把她举到树尖上,挂了不知多少个昼夜,亲眼见全村人被洪水一个个卷走…”
“你二师兄金诵山好一些,自小便跟着一群乞丐,却也衣不附体,饥不饱食。但他却有个很灵光的脑袋,常常在路边小馆,向背坐的两个食客的头上扔石头。双方食客互相猜疑便起了争执,他便趁机拿上吃的溜走,鬼机灵!”
“你四师兄宋省,其实误打误撞。我正在闹市一家茶水摊饮茶,突然一个孩子扑在我脚下,央求着我带他离开此地。闻声后面一群人追过来,大喊着:’别让那小子给跑了!看你往哪里逃,跟我回宫里乖乖做奴才去!敢咬我,我要打断他的双腿’!”
水灵烟听过尚九精的一番讲述,唏嘘不已。她只觉喉咙处闷闷作痛,一种浓重的情绪像洪水猛兽般压过来,逼得她透不过气。
她觉得好像还有一人,低声问道:“风师兄?”
尚九精定了定神,有些木然道:“噢!他是掌门真人可怜为师,塞给为师的。”
尚九精向水灵烟尽述了这些过往,脸上并看不出些许情绪,道:“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谁人不曾背负困苦往事。你说晨露师姐,难道因为自己遭受过的大难,而去向苍天复仇?”
水灵烟顿时思绪万千,和师父的一番对话竟觉得难以消化。是该向师父倾诉她的悲、喜、忧,还是该装作无事转身离开?难道她已知我来万宗的意图,是要我放下仇恨?
她还是小心翼翼的开了口:“可、可是,师父您还没有说,您唤弟子来究竟所为何事?”
“为何?何为?”
尚九精起身踱了几步,思忖道:“呀!不记得了!不过为师此刻有些乏了,还是托你将这几件新道袍,给你师兄师姐送过去。”
水灵烟接过新道袍,愣了愣,开口道:“是,师父。”
尚九精微微一笑,径直走出了象初堂。
走出象初堂,天方朦朦,她顺着甬道来到最近的食赋堂。
只见从食赋堂侧间伙房不断冒出一股股浓烈的黑烟。
待走近,浓烟却呛的人睁不开眼睛,闻声过去,伙房内一片叮当作响。
水灵烟不得不扯着嗓子向里面喊道:“二师兄?二师兄?二师兄!”
三声过后,从浓烟中钻出一人,一脸灰土,咳咳喊道:“怎么了,谁喊我?小师妹,你怎么这么早来了?饭还没做好,还有多半个时辰呢。”金诵山边说边用腰上的巾帕拭面擦汗。
她刚要开口,却叫金诵山给打断:“噢,我知道了,定是二师兄做的饭太好吃了,你等不及了!啊哈哈哈哈!”
“呃…不是的,二师兄,这是新的道袍,师父命我给你送来。对不起,二师兄,以后我不会再把你衣服洗烂了。”
水灵烟双手捧上新道袍,一脸真诚。
金诵山目光一闪,随意笑道:“我当是什么事?你瞧,我不方便拿,你就将这道袍放食赋堂吧。”
“好!”
而后水灵烟依近路去了宋省和李茂的住处。宋省正在院中练剑,挥舞间剑气飞闪,不忘道:“谢谢了,小师妹,先放一边吧!”
李茂正单腿立于屋顶,闭气凝神中,待她转身离开时也未开口或睁眼。
郭墩在自己的院中,正与几个石墩子较劲。五个石墩子漂浮于空中,不停变换着队形,一会儿排成一列,一会儿圈做圆形,一会儿飘来荡去,好不活泼。
这让水灵烟看的呆了,竟忘了自己为何而来。
随后,她来到晨露住处,映入眼中的是一树的繁华似锦。清白的花瓣,点缀着淡淡红晕,像少女的脸庞,微醉又羞涩。
微风徐来,这一树的洁白随风摇摆,飘来淡淡的微香,时有时无,沁入心脾。
树下一清瘦的少女,手执一锄,挥动劳作。汗水顺着她的额头低落土中,她直起腰身挥袖拭去,忽然少女眼前一亮,向门口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