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苍苍,
野茫茫,
风吹草低见牛羊。
“小子,我唱的怎么样?”
水灵烟一曲唱罢,心中欢腾不已。一想到今日一战,那种激情与飒爽充盈心间。
风一栚一直跟在她身后,怕她又会惹出什么麻烦。她这时候要说一时兴起,对着这幽林古树挥剑一顿乱砍也是极有可能。
“曲是好曲,调是好调。”
“什么什么?我是问你我唱的如何?”
“音色,欠佳。”
水灵烟急得怒火上头,她伸出右手一拳打在风一栚的胸口。
“胡扯,还从来没有人说过我唱得难听!”
这一拳威力不小,风一栚只觉胸前的骨头生疼,暗暗吃痛。
“咳!咳咳!那是因为难以入耳,没有人肯听你唱曲。”
只见水灵烟脸色涨得更红,肩膀耸立,眼神向上恶狠狠盯着他,且双拳上扬直奔眼底,他便机警得一溜烟跑开了。
“哼,算你识趣,你说难听就难听了?我还偏要唱不可。”
巫山高,高以大。
淮水深,难以逝。
我欲东归,害梁不为?
我集无高曳,水何梁汤汤回回。
临水远望,泣下沾衣。
一曲未尽,戛然而止。风一栚也停住脚步,慢慢回头,只见水灵烟远远的在身后原地定住,仰面望天。
风一栚向她头上望去,一轮硕大的圆月,明亮柔和。圆月边缘一圈淡淡的光晕,在漆黑的夜空中,朦胧的光华照亮青涩的面庞。
一袭水色衣衫的少女,神情有些落寞,独自站在月下,月光将原本发黄的道袍映得更加刺眼。
风一栚突然想起了古林中的那个瘦小的身影,举着砍刀,挥汗如雨,她周围参天的古树显得她格外的渺小。
还有春日里蹲在田间地头的那个倔强的身影,黄沙四起,尘土漫天,那原本清淡如水的衣衫,渐渐与大地融为一般。
他不禁微蹙眉头,“快走了,明早还得早起上课。”
回到道舍时,水灵烟与另一名女弟子安排在了同一间。当她进入道舍内时,灯已亮起,一个小弟子正坐在床塌前。
借着烛火之光定睛一看,原来正是食赋堂内冷眼看她的那个小弟子。
水灵烟这回细细观她,才发现这小弟子肤若凝脂,吹弹可破。一双眉眼清澈见底,澄澈又明亮。
小弟子盯着手中一物正看得出神,待她发觉突然有一人正在逼近时,吓得猛然将手中之物藏在身后。
这一举动在她看来定有猫腻,“你方才在看何物,看得这般出神?”
小弟子一时脸色涨红,那透明般的脸上泛着血丝,言语间却依旧冷静,“没有,你定是看错了。”
水灵烟不依不饶,悄悄走近道:“噢?是么?”
“让我看看,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我都说过了没有,啊!”
水灵烟几步上前,二人一时纠缠在一起。奈何二人年纪相当,她平日里体力活做了不少,力气却是比同龄人大了一些。
她毫不费力抢过来一看,好端端一方白净的丝帕,上面还绣有一枝精美雅致的桃花,却沾上了许多污渍。
“咦!好恶心!”
她嫌弃的撇了撇嘴,忽然想起一事。难道食赋堂时,那个被她喷了一脸饭菜的年轻弟子,用这手帕来擦脸了?
“手帕还我。”小弟子趁机一把夺回,塞进衣内。
“这么脏的手帕你还留着干什么,要是换我早扔了。”
小弟子没有说话,径自走到床榻前开始整理床铺。
水灵烟见她没有回应,无奈一摆手也走到另一边的床榻前。她一个平躺鞋都没脱,搁在床榻上翘着二郎腿。
“我叫水灵烟,自小与羽叔和贤辅哥哥相伴长大。说来也奇怪,当初羽叔也不肯告知我父母任何信息,只说英雄不问出处。而且从出生至今未见过我的亲生父母,羽书说有缘自当相见,我知他是在骗我。”
小弟子斜眼瞄了她一眼,风轻云淡描述着自己的身世,却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她低头静静整理着被褥,转身朝烛台走去。
“诶?别熄灯啊我说,我还没有洗脚呢!”
水灵烟猛地起身,屋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算了,我也累了,就这样睡吧。”说着便摸黑上床,竟连鞋也不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