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无关的我_作者:不爱说话的芝麻油(18)

  课间时,周衡扬从后门急急忙忙冲进来,对瑶瑶神神秘秘地说道:“瑶瑶我刚刚听说了一个消息!”

  阮颐猜到,周衡扬这个样子,一定又不知道从哪里听来了什么八卦小道消息,索性也把书反手一盖,用手撑着头饶有趣味地看着她。

  “我听我在一班的初中同学说!段执一在他们班承认,自己喜欢的女生在文科班了!”

  阮颐以前不懂,为什么有人会在一瞬间太阳穴崩裂一样的疼,但她在那瞬间却顿悟了头皮发麻是什么意思。从两边到中间的酥麻,鼻梁也连带着有些酸痛。

  段执一,段执一。

  三个字像是千丝万缕的蜘蛛网在她脑子里绕成一团,又像是不停弹动的小球在脑子里蹦来蹦去。

  他有喜欢的人了,有喜欢的人了。少女时代,自认为最高尚而骄傲的暗恋在那一刻土崩瓦解,倘若有人知晓她这份心意,或许她还愿意抱着那人肆无忌惮地哭一场。只是此时此刻,说出来,她讳莫如深的暗恋故事和她本人都成了一个笑话。

  撑不下去了。

  她强忍住,装作有些着急地冲着瑶瑶匆匆说了句,我有本书忘带了,晚上语文课要用,我现在回寝室去拿。然后便不管不顾地狂奔而出。

  教学楼离寝室好远,阮颐在雨里走了很久也走不到。她从来不理解为什么失恋的人、告白失败的人要在雨中奔跑,这种傻瓜式的行为到底有什么意义,难道说一场失败爱恋的落幕总是需要一场倾盆大雨来画上句号吗?

  无数个天蒙蒙亮的早晨,她看着时针才指到五的闹钟挣扎着起床,小心翼翼地洗漱,怕打扰到还在睡梦中的室友,摸着黑从寝室狂奔到教学楼。每一次她都拼命按耐住自己狂跳的内心,四处打量确认整栋教学楼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再装作理所当然地走进一班的教室。

  无数个五点半,眼前一片漆黑,频频撞到桌子板凳的角,忍住痛走到他的位置,把纸条放在桌上,再偷偷地离开。一个人回到教室,打开灯,平息一会儿自己尚且怦怦乱跳的心,将勾起的嘴角压下去,再缓缓地翻开书本。

  现在她觉得,高中时代身上每一处被撞到的伤口都在隐隐作痛。

  如果她能再勇敢一点,没有犹豫,坚定地在末尾都署上她的姓名,他是不是就知道所有的纸条都是她写的,而不是那几十张纸条里被她臆想的那个整天都在吐槽的女孩子了呢。也许她会成为第二个孙佳佳,即使她没有她那么漂亮,他会不会也会在和她擦肩而过时有种异样的感觉呢。

  阮颐坐在床边,到底还是把那几张重合起来的便利贴拿了起来。这个盒子即使出国她也一直在带身边。偶尔也会坐在床边像今天这样,一张一张地细读,却从来没勇气打开那三张便利贴。

  如果说没有署名,是她自己不够勇敢,那错过呢?

  “四月八日。段执一,我以前给你写了好多好多纸条,但你可能一直不怎么了解我的脾气。因为我给你的印象都是欢脱的。但如果你有认真看我写的,你就会明白,我本身是一个无趣又严肃的人。

  我不知道自己未来想做点什么,但今天我突然间顿悟了。我很喜欢读巴尔蒙特的一句话:为了看看阳光,我来到这个世上。从前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我现在知道了。我预见性地觉得未来的我一定不会为了一个人,一件事停留。

  我实实在在地想过,未来要去你的城市,去拼命融入你的生活,去做你生命里不一样的那个存在。可就算我做到了又怎么样呢?就算你跟我在一起了,你喜欢的是我吗?我喜欢我自己吗?

  我坚定地觉得,即使强扭的瓜不甜,可我就是要扭下来。扭下来了,我就高兴了。但现在我明白了,瓜不甜,扭的人有多难过。如果有一天,你勉强自己跟我在一起了,我应该会比你更难过吧。因为我所有的幻想画面里,读书、爬山、旅游你都在笑。

  其实,我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我朋友不多,同学和朋友我分得很开,我给你写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我,我都不记得了。

  段执一,以后我要奔向我的未来了。以前,喜不喜欢,说些什么都是我来做决定。这一次,未来的路上,有没有你,是什么样子的你,我都交给你来决定。”

  右下角,阮颐的名字整整齐齐地排在了上面。

  ☆、独白

  快到年末了,阮颐刚回到公司就马上投入到年底结算大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