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无关的我_作者:不爱说话的芝麻油(32)

  阮颐有些愕然。也不过就才26、7的样子,居然就要走上相亲的道路了。

  她下意识瞄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有亮光,好像是周衡扬的消息。朝方姐抱歉地笑了笑,拿起手机。

  “小颐子,你上次问我的那个凌弋,我打听了一下。是段执一他们以前班上的。”

  阮颐收回了目光。

  他们的相处,让她偶尔会有一闪而过的疲惫。

  她感觉自己的心像是一个怎么也填不满的黑洞,每天都在期待和盼望。如果他没有回自己消息,那就猜他这时在忙些什么,会不会遇到电视剧里那些难解的医疗纠纷,会不会有缠着他的漂亮女病人。如果他向她分享自己喜欢看的书,她会希望下一次他能告诉自己,他喜欢听谁的歌曲;如果他告诉她,自己喜欢披头士,她便盼望着他能够告诉她,他喜欢喝哪种口味的咖啡。

  前天晚上,阮颐和周衡扬及其家属一起吃火锅。蒸汽在三人之间冒呀冒。怀了孕的周衡扬只能吃点清淡的,鸳鸯锅摆在两人面前,周衡扬看得咬牙切齿,而阮颐则故意摆出辣锅很好吃的样子供眼前张牙舞爪的女人欣赏抓狂。

  “你跟段执一最近怎么样啊?”小腹还并不突出的女人丝毫没有做妈妈的稳重,依旧八卦得理所应当。

  阮颐的筷子顿了一秒,继续涮着刚夹起的毛肚:“没怎么呀。”抬眼时,林淦正将提前煲好的萝卜汤稳稳地端到周衡扬面前。

  “去吃饭了吗?”

  “没。”阮颐低头。

  “逛街没?”

  “没。”阮颐给自己喂了一片毛血旺。

  “你不是说想约他一起出去爬山的吗?”

  “他说他临时有手术。”阮颐被辣得舌头疼,喝了一口椰奶。

  “不应该呀。”周衡扬看着对面吃得自然的阮颐,把筷子朝桌子上一丢,眉毛随即皱起,自言自语般念着,“不对不对,不应该呀。”

  “有什么不应该的,”阮颐把涮好的肉放在装满蘸酱的小碟子里,吹了吹缓缓上升的白气,再一口咬住,汁溅到她右边的唇角。她没管,又狠狠地嚼了两下,咽了下去,“我们以前也没怎么样啊。”

  后来,阮颐这么一想,也就释然了。他们确实也没怎么。周衡扬这样想,也只不过是因为她知道她在他背后所做的、没有被看见的努力罢了。知道她默默地等了很多年,知道她期待一个相遇,知道每一次聊天都被她珍视。

  而他,什么都不知道。这对于一个一无所知的人来说,想让他对一个仅仅是聊得来的朋友作出回应,是绝对不公平的。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他愿意,陌生人也能聊得这么开心。

  他根本不需要阮颐这样一个拼尽全力了解他的人。

  周衡扬眼见着对面的姑娘吃得自如,虽是心有疑惑,也不好再反驳些什么。沉默了一分多钟才说道:“其实对的人是很多的,你没必要硬要把他当成那个唯一。”

  每说一句,都适时地瞟一眼面无表情的阮颐。

  是啊,对的人很多,她只是把恰好遇见的他当作了她整个情感世界里的唯一。

  方姐家的小区是老小区了,四周的设施都很完善,明晃晃的灯光在冬夜让人觉得还有一丝暖意。阮颐踩着未干的雨渍穿过闹市。

  到底,她还是拒绝了方姐的牵线。带着贱兮兮的笑容,在方姐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下,陪着恬恬十分愉快地吃了一顿晚饭。

  她停在了一家饰品店门口,像是被人按了暂停键似的,迈不开脚步。

  很熟悉的音乐。温柔的女声像是一双软绵绵的手,逐渐收紧,握住了她的心脏。

  “你那里天气好吗,有什么新闻可以当作笑话。”

  周衡扬在琢磨阮颐喜欢段执一这件事上,实际漏掉了许多的细节。例如,她低估了阮颐的疯狂。或者说,天还没亮就顶着寒风往他桌里塞纸条,是她能想到的,阮颐能做出的最疯狂的举动。

  阮颐自己也不知道她能做到些什么,直到她走进那所美国名校,脚下堆起的枫叶被踩得咯吱咯吱响,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抱着书从古老而考究的红砖房子里走出来时,她才恍惚间想起自己是翘了课来到这个只有他的国家。

  像是从前很多个晚自习下,她远远地跟在他后面,亦步亦趋小心翼翼地穿过长长的走道,走了很久很久。緑蔓藤环绕着石子走道,耳机里循环播放的便是这首歌,女人的思念娓娓道来,像极了那罐瓷瓶子里的香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