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怎么了?
许故不明白,后边舞台上的灯光又亮起了,他顺势朝右望了一眼,正好,有个人和他对视。
“你在想什么?”
阮颐原本正发着呆无意识地抠着车内的门把手。他们从医院的停车场出来好一会儿了,剧院就在二环,中心位置,离他们并不远,阮颐出发时看了看时间,他们到那儿的时候应该差不多刚刚开场。
车里如水的音乐流动,还是那张imagine,约翰列侬的嗓音永远带着不可复制的浪漫。只要他的音乐响起,你总会觉得你就身处在最浪漫的想象里。
I see the wind, oh I see the sorrow, yesterday is clear in my heart.
“你沉默的时候,我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她还没想好怎么回答这个突如其来的问句,这样急迫地想探求她的内心。他忽然像个孩子一样,用略带撒娇的言语,向和他一起时总是陷入回忆的阮颐发出直面的疑问。
显然,他就是想要个答案。
为什么她总是看起来闷闷不乐,为什么她总是看起来心事重重,为什么她不是一个开开心心活蹦乱跳的阮颐。
她原本以为他不会在乎这些的,她原本以为在外人面前不知道如何是好时,沉默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法。而且,他段执一本来也就是个话少的人啊。
原来他也希望她能够多说点什么吗。
“我没想什么,就是刚刚站久了,腿酸,有点累。”
又是个不痛不痒的太极。还能怎么说?说她想起来高二的时候努力练舞只为了让他多关注自己一点,而最后还是没有得偿所愿吗?
‘你明知道你现在还是喜欢他,说明他身上还是有你喜欢的样子’。阮颐想起方姐这样跟她说。她看着段执一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庞,忽然有一种莫名而来的恐惧。既然她还是喜欢他,那再陷入那段他不知道的、也已经与他无关的回忆里又有什么用呢?
她的心里有个声音再告诉她,这样持续的惋惜,总有一天她会把他推得越来越远。那时候即使近在咫尺,怕也是找不回来了。
所以,她应该找回那个有什么好笑的事情就第一时间想要写在纸条上分享给段执一的阮颐吗?那个被她关在铁皮盒子里,与他无关的阮颐。
“高跟鞋的设计不符合人体力学,你全身的受力集中于脚趾,使掌面失去平衡,破坏了正常的重力传递负荷线,牵连至膝部及腰部承受压力,如果长期穿,不仅会造成使脚部酸痛、还有可能导致跖趾关节变形,跖骨骨折。尤其我记得你上次来我们医院看了椎骨的,你更要少穿了。”
突如其来的恐慌被段执一一顿叽里呱啦的说教给打散了,她抛开那些虚无的疑虑笑着打断正一本正经给她讲医学知识的段执一:“停,你见我穿过几回高跟鞋啊,这双是缪阳刚送的嘛。我想着如果连去听音乐会都不穿,估计它又得被我雪藏了,没想到….”
刚准备说,没想到今天走了这么多路,转念一想,这么说好像有点埋怨他让自己来医院找她的意思。
“缪阳和许故……好像还挺不容易的。”
阮颐没想到,这句话还能从段执一嘴里说出来。她原本以为,这只能是她和周衡扬还有瑶瑶回忆当年往事时的谈资呢。想到这里,她的笑容又不自觉地加深了些:“我以为你不会关注这种事的。”
的确,毕竟他是其他班小女生都当作学神一样的存在,是无论班上讨论八卦到飞起还是成绩出来前紧张地跳脚,都撑着头拿着一本小说,翻得淡定的人。
“我确实关注得不多。”他看了一眼后视镜,抿了抿嘴,仿佛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说的话,忍了一会儿,笑了起来。
阮颐见状,不知道为什么也跟着他笑起来。她笑得尤其灿烂,径直发出了哈哈哈的声音,刚刚有些微妙的气氛顿时缓和了,阮颐笑得眼睛只剩下了一条缝,转过身子盯着段执一。
“快说快说,你都知道哪些八卦。”
“一开始我确实是没注意,平时跟她也没怎么说过话,就觉得她跟普通的女生也没什么区别。结果高一下我突然发现班里气氛有点怪,我以为大家都打算考好大学奋发图强,但班主任有好几次都在任课老师正上着课的时候把她叫走。结果听我们寝室的人说,许故和她分手了,老班也在查谈恋爱的人,我这才明白过来。怪不得高一下上体育课,许故都没跟着我们一起打篮球了。”